从祖制上来说,皇后是有权力不通过皇帝废立宫嫔的。
可是这样的懿旨除了先祖开国皇后,历代再没有哪位皇后下过。
我自认是个好皇后,从来没有忤逆过皇帝,除了这一次。
我同他做了近三十年夫妻,这三十年的夫妻情分在他心里一定比不过朝廷的利益。
可是这一次呢,他会不会成全我?
此番刚到皇帝殿外,便瞧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守在外面晒太阳。
见了我忙过来见礼。
陛下等娘娘许久了。
我一进去只见皇帝在条炕上坐着写字,不知写的是什么。
我也不言语只走到他跟前跪下行了个大礼。
臣妾违逆皇上,特来请罪。
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跪过他了。
他见此才匆忙将我扶起道,你我之间何至于如此呢,咱们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样的心性我最了解,早料到如此了,你,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不……
我看着他道,我知道陛下有自己的苦衷。
我还知道,陛下若横了心要赐死阿扎又怎么会让我知道,世事艰难咱们都身不由己罢了。
如今我只求陛下一件事,阿扎和咱们的阿烁同龄,我实在不忍看她殒命,适才,我自作主张下了懿旨将阿扎废为庶人,令她居于冷宫永不得出,还望陛下放她一条生路。
皇帝叹了口气,良久才扶额道,罢了,罢了。
虽说没有按着漠北的意思赐死阿扎,这一番处理也算给足了他们面子。
漠北的使臣还来不及置喙什么的时候,漠北的可汗又送来了信件。
大意有两层,一是责令漠北使臣马上带着中原朝廷的书信回去。
二是道歉,使臣无理,还请中原皇帝宽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好马上安排宫里再准备宴会给漠北的使臣送行。
至此,这事才算告一段落了。
四月,御花园的牡丹花期正好。
可是灿儿却不能陪我赏牡丹了,他父皇昨日下了旨,让他跟着他舅舅一道上淮南去。
我自己也来不及赏什么牡丹了,只一天到晚地给他张罗着收拾行李。
长这么大头一次出远门,还是一去这么长时间,思及此万般不舍涌在心头却又说不出口。
晚上的时候,我还在就着灯火给灿儿缝着一件夏裳。
那是一件棉布薄衫,绸缎虽好,但是江南那地方气候湿润,尤其夏天炎热多雨。
绸子穿着肯定没有棉布舒适。
郑灿安静的坐在我旁边,我一边熟练的穿针引线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嘱咐着他。
江南的气候虽说比京城要好,到底还是注意着添减衣物。若出了汗便不要贪凉,晚上到衙门里办公差,自己要惦记着带衣服。夏日里还好,若到了冬日里,万不要贪玩进食寒凉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