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老老实实在警卫的注视下登了记,出示CDC的证件。在“目的地”一栏,玛丽莎填了“办公室”。等到了电梯,他们直上三楼,然后从主楼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出边门,上了一条狭窄的用铁丝网拦住的连接主楼和病毒实验室的天桥。中心所有的大楼差不多每一层都有这样的天桥相互连接。
“特级控制实验室警戒得很严。”塔德一边打开病毒楼的门,一边说。“那里储存着人类所知的一切致病病毒。”
“一切吗?”玛丽莎显然吃了一惊。
“差不多吧。”塔德说,口吻就像一个自豪的父亲。
“有多少艾伯拉呢?”玛丽莎问。
“每次艾伯拉暴发的样品都有。还有马尔堡,天花——它在其它地方已经灭绝了,脊髓灰质炎、黄热病、登革热、艾滋。你说得出来的我们都有。”
“我的上帝!”玛丽莎惊叹道。“简直是个恐怖展览馆了。”
“可以这么说吧。”
“它们是怎么保存着的呢?”她又问。
“冻在液态氮里。”
“还能传染吗?”
“解冻了就能。”
他们走上一条普普通通的走廊,两边是一间间小小的黑着灯的办公室。玛丽莎以前上杜布切克办公室去时曾经到过这里。
塔德在一个屠宰场所有的那种冷冻库前停下。
“你可能会觉得这个很有趣。”他一边说,一边推开厚重的门。里面亮着灯。
玛丽莎胆怯地跨过门槛。里面冷嗖嗖的,雾气腾腾。塔德跟了进来。大门咔嗒一声关上。玛丽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冷库内是一排排架子,放着成千上万的小瓶。
“这些是什么东西?”玛丽莎问。
“冷冻血清。”塔德说,拿起一个小瓶,上面有数码和日期。“它们是世界各地已知和未知的病毒性疾病患者的血样,用做免疫研究。放心,不会传染。”
可是玛丽莎还是为回到走廊而高兴。
从冷库再过去约十五英尺,走廊向右拐了个直角,迎面便是一座厚实的钢门。把手上方是一块键盘,跟玛丽莎家里的报警器键盘相仿。键盘下方是一细槽,跟自动取款机收信用卡的槽类似。塔德给玛丽莎看卞看用一条细皮带挂在脖子上的卡,然后塞入细槽。
“计算机正在做记录。”他说,接着键入他的代码:43—23—39。“好漂亮的三围!”①他妙语双关地说。
①约等于109…58…99公分。
“谢谢。”玛丽莎咯咯地笑起来。塔德也跟着笑。由于病毒楼内空无一人,他似乎自然起来。片刻之后,门锁咋喀一声开了。塔德推开门。玛丽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外面单调的走廊不同,这儿上下左右全是新装的五彩管道、仪表和带未来主义色彩的设备。灯光朦胧。塔德打开一个小柜的门,把里面的电闸一一推上。第一个闸开了他们所在房间的灯。房间差不多有两层楼高,排满各种设备,弥漫着淡淡的碳酸消毒液味。这叫玛丽莎联想起医学院的尸体解剖室。
第二个问开亮了一个十英尺高的圆筒两侧两排舷窗式窗户的灯。圆筒的一头伸进这个房间,另一头是一个椭圆形的门,宛如潜水艇的密封舱盖。
最后一个闸引出一阵呼啸,仿佛什么大型电动机器开动了似的。
“空气压缩机。”塔德回答玛丽莎询问的目光说。他没详细说,只一挥手。“这是特级控制实验室的控制兼准备室。从这儿我们可以监视所有的通风机和过滤器,包括伽玛射线机。看到那些绿灯了吗?这说明一切正常。至少但愿如此。”
“‘但愿如此’是什么意思?”玛丽莎警觉地问。看到塔德笑嘻嘻的表情,她知道上当了。不过她突然之间也不再百分之百地有信心完成这次冒险了。在家里有安全感,这个念头似乎不错。眼下身临其境,知道了什么样的病毒在等着她,她便不免犹豫起来。但是塔德没有给她改变主意的时间。他打开椭圆形的密封门,示意玛丽莎进去。跨过六英寸高的门槛时,她不得不微微低下头。塔德紧跟着进来,关门并上了闩。一种幽闭恐怖感袭上玛丽莎的心头。她不得不做了几个吞咽动作,消除因气压变换引起的耳胀。
圆筒的两侧是玛丽莎已经在外面看见了的圆形小窗,另有成排的椅子和竖柜。另一头有几个架子和又一扇密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