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乐极生悲
别看开完庭怎么夸张地消沉,乐乐一直以为自己过不了10个,他说第一被告也就无期,毕竟就是一群孩子瞎一胡一闹,给社会添了点腻歪罢了,连人命都没出过啊。
那天听外面一叫他同案的名字,乐乐就欢蹦乱跳地下了地,趴在门口等,一边释然道:“总算他一妈一判了。”
五分钟之后,号筒里响起哗啦啦的脚镣声时,乐乐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一操一,是不是我们同案啊,别挂了吧?”
然后又喊了两个,都是他们一伙子的,先后都哗啦着回来,一个就在我们大斜调角的房间里,乐乐看个满眼:“一操一!真挂了,挂仨了,一操一,怎么挂了呢?”乐乐跟痒痒挠似的,再也乐不起来了。
后几个没有挂,乐乐松了口气:“就挂了仨,后边再在弄一缓二,弄一无期,到我也得十五六啊。”
金鱼眼道:“土地爷坐庙台,你先稳住神儿,慌什么?”
“我才不慌,就是觉得那几个够冤。”乐乐给自己遮羞。
“抓进来就没有冤的,有嘛认嘛吧。”金鱼眼说。
终于喊到他了,乐乐忐忑不安地去了。豹崽说:“傻一逼一最少无期,一个月就做案20多起,跟他沾边的就8起,里面还有俩抢劫,能轻饶他么。”
“整个一不知死的鬼,平时你看他欢的,总觉着自己没事呢。”金鱼眼不疼不痒地嘲讽。
一会,听一个号房里问:“乐乐,几个?”
“无期,一操一他一妈一无期。”乐乐答道。
“比我强啊,我挂啦!”
豹崽炫耀地说:“看,无期吧?”
乐乐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钻进来,挤出点笑容道:“金哥这会咱俩做伴了。”
“咋的?无期,真的无期啊?”金鱼眼装傻冲愣。
“一操一他一妈一的,玩人么不?那点雞一巴事儿就无期!我不熬了,越狱!”乐乐被金鱼眼一刺激,搂不住劲了,激动地叫起来。
豹崽推他一把,喝道:“说啥呢你?!”
乐乐压了口粗气,不言语了,先跑水池子边舀了杯冷水,咕咚咕咚灌进去,一边抹着嘴头子一边恨恨道:“我们9个人,挂仨,那俩缓二,到我这无期,下面那几个也好不到哪去,也就最后垫窝儿的小不点能轻些,不到18岁呢。”
“豹哥,看来咱那事还真的琢磨琢磨了。”乐乐刚说完,豹崽就骂道:“琢磨你一妈一逼一呀,什么事呀?脑子进水了吧你?”乐乐愣一下,无奈地浸一下脑袋,没有搭言。
平时豹崽跟乐乐看起来挺热乎的,今儿这是怎么了?懒的理他们。我也没多想,进来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对很多淡事没兴趣了。
靠我不远处,刘金钟和于得水互不相让力争上游地跟大疥做着斗争,不时挠出卡卡的响动来,使人心一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