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侠客行》唐·李白
血红色的夕阳大喇喇的挂在天边,像是烧红的大铁球,连着它周围的云朵也血红血红的一直绵延到沙漠尽头。。。。。。
已经在沙漠中狂奔两天两夜的徐成业只觉得自已双腿越来越拖不动了,口干舌燥的感觉更是让他脑子越来越迟钝,看着西边天上的一团红色,他忍不住地“哇、哇、哇”地干呕了起来,突然他看见不远处有一汪粼粼的水潭,便没命价地发足朝那地方狂奔起来,没成想一个趔趄栽倒在了沙丘上,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闭眼间迷迷糊糊地看见一行人出现在远处的沙丘上。
“看这小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大概率是不成了。”说话的是青甘驼队的老二“金算盘”马守义。
青甘驼队从甘肃发家,共八个当家人:老大“驼上君子”田震龙、老二“金算盘”马守义、老三“沙漠书生”何温书、老四“塞上柔情”柳飘飘、老五“绵里藏针”封信忠、老六“辣手圣医”荣格、老七“铁杆妙笔”薛千金、老八“催泪手”诸葛逸云。青甘驼队来往于青海、甘肃、西藏、宁夏、山西、陕西等西北地区,不同于镖局,平时做着帮雇主捎带、运输点货物、带着江浙等地的富商巨贾体验西北风光等事情。这八个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出自不同师门,谁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突然就成立了这个青甘驼队,但凡有对西北塞外风光向往的富商巨贾都会托人联系他们,重金请他们青甘驼队带着切身体验西北塞外风光,为的是能平安放心的游览当地盛景。
“二哥,怕不是觉得带这小子回来亏得慌?老六还没发话呢,你怎么就知道不行了?”俏眉俊目,浑身上下说不出得妩媚的柳飘飘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成业,双手不自觉地拨弄着她自已的发梢。
“瞧你那骚劲儿,这小子看年纪当你儿子都绰绰有余,谁看不出你心里什么想法!”方脸高眉骨,眼神坚毅,一脸正气的马守义瞪了柳飘飘一眼,袖子一甩,气呼呼地转身出了房门。
“哼!”柳飘飘斜着眼看着马守义出了房间。
“你这么俊俏的小哥,怎么会孤身一人到了那沙漠地带,莫不是被谁家小娘子追的走投无路了吧?哈哈!来让我给你擦擦脸吧!”柳飘飘娇媚柔弱的声音说不出的妩媚。
说着柳飘飘就用一块洁白的麻布轻轻沾了木盆里的清水,一寸一寸地给徐成业温柔地擦拭着脸颊和手臂,心里暗自嘟囔着:“二哥说的对,我那孩儿如果还活着,比你大不了多少,可怜价的,这么小怎么一个人来到这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沙漠里来了,要是出什么事你娘亲该有多伤心啊。”突然,柳飘飘像是想起了什么,恨恨地将手中的麻布一下子甩在了木盆里,眼神凌冽地瞪着床上躺着的徐成业恶狠狠地说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不老实,除非死了挂墙上,哼!老娘一掌拍死你算了,免得你日后祸害其他姑娘!”说着便将内力运到掌心,抬起手准备狠狠拍在徐成业的脑门上。
说是迟那是快,只见房中闪进一个黑影,一伸手格挡住了柳飘飘已经快要拍在徐成业脑门的单掌,那掌一推一抽就卸掉了柳飘飘的掌劲儿,柳飘飘吃了一惊,抬眼细看原来是“沙漠书生”何温书。
“哟,是三哥啊,我当是谁呢?三哥这功力又精进不少啊!”柳飘飘被何温书这么轻轻卸了掌力,心里一惊,怨憎之气增了三分,“三哥不在房中看书,倒跑到这来跟小妹较量功夫吗?”
何温书刚才本是想去厨房打壶水的,恰巧路过徐成业躺着的房门,不经意间看见了柳飘飘眼神中突然出现的狠辣神色,心里一惊,知道柳飘飘怕是又记起往事,情绪焦躁不受控制了,紧接着看柳飘飘运足了内力抬手就要下劈,他连忙移形换步进到房间挥掌格挡。
“四妹说笑了,我只是虚长你几岁,忝居老三而已,哪里能说到较量,只是初见这少年像是故人之子,故而过来查看一二。没想到四妹也在这里,是三哥鲁莽了。”何温书说着轻轻含了下头,一派俊雅风流的姿态。
听到何温书这么说,柳飘飘心情一舒服,看着徐成业也就没那么生气了,挑着眼睛微微一笑,翩翩然一闪身出了房门。
何温书看着柳飘飘跨出房门的背影,一阵怜惜之情涌上心头,摇了摇头:“唉,四妹的病情怕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徐成业突然嘴里嘟囔着发出了声音,何温书低头挨着他的嘴唇,听见他嘴里轻轻吆喝着:“水!水!我要喝水!”
何温书转身看了房间一圈,没发现茶杯,只看见一个木盆,里面有一块雪白的麻布,便用那麻布浸饱了水,拿到徐成业嘴边,一只手轻轻捏着他的双颊,将他嘴大大张开,另一只手抓着那块麻布将麻布中的水尽数都捏出,滴进徐成业的嘴里,徐成业迷糊之间大口吞咽着进嘴的水。
就这样何温书依着这个方法将大半盆水都尽数送进了徐成业的嘴里,徐成业喝饱了水,嘴里也没有了胡话,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何温书端详着徐成业,仔细翻验了徐成业的双手,见徐成业手上皮肤柔嫩,全然没有习武之人该有的样子,只是一双正常少年成长期的双手,再看看徐成业白皙的面庞,心里嘀咕:“这少年看似平常,不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单身一人来到这沙漠地界,又为何神色中尽显忐忑呢?”长长吁了一口气,凝神看着徐成业。
徐成业本是陕西“骏达镖局”徐骏达的独子,徐俊达少时在少林寺做了十余年的俗家弟子,初涉江湖又没有谋生的手段,少时在少林寺听说江湖上有行镖糊口的行当,便干起了镖师,很快因他功夫了得,人又讲义气,江湖上黑道、白道都给几分薄面,一次他所在的镖局出了内乱,他没办法就另起炉灶成立了“骏达镖局”,仗着之前积累的名气,“骏达镖局”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渐渐地江湖上响起了“只有‘骏达镖局’不接的镖,没有‘骏达镖局’不敢接的镖。”的声音,找“骏达镖局”押镖的各类人众也络绎不绝,“骏达镖局”很快也就成了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镖行。
这一日晚间,徐俊达正在家中督促徐成业的功课,突然听见窗棱上“噔噔噔”的响了三下,一贯警觉的徐俊达二话没说,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轻声对徐成业说道:“待在这里不要动。”说完提着靠在桌边的哨棍一个翻身就跳窗出了房间来到院子,只见一个黑影一纵身闪进了院子中的假山堆里,徐俊达摆好架势,轻身靠近假山,待走到离假山两三步的距离,突然听见假山中传出一声:“阿弥陀佛!悟见师兄!别来无恙!”
徐俊达细听之下,一怔,连忙将哨棍别在腰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悟能师弟,是你来了吗?”
假山里走出一个身影,细看之下不是少林和尚悟能却又是谁?但见悟能僧衣上斑驳血渍,脸上也血污蒙面,只一双眼睛精光闪闪,黑夜中显得特别明亮。
“师弟,这。。。。。。这是怎么了?”徐俊达知道悟能功夫在他之上,当下看悟能这一身现象,猜测悟能定是遇到了厉害之人,但是,细想之下武林中能和悟能一较高下的少之又少,会是谁呢?
“师兄不要多问,我时间不多了,只是有一事相求,早在空门听闻师兄的‘骏达镖局’押镖万无一失,今日师弟斗胆找上师兄,是福是祸师弟不敢揣测,师兄答应是缘,不答应也是缘,但凭师兄决断,师弟我没有丝毫怨言。阿弥陀佛!”悟能说完闭上眼默念了三遍“阿弥陀佛”的佛号,平静地看着徐俊达。
徐俊达想起在少林的点点滴滴,又回忆起骏达镖局一路走来的时时刻刻,再看看悟能平静的眼神中隐约流露出的殷切期盼,便点了点头,说道:“江湖上都传言我骏达镖局只有不接的镖,没有不敢接的镖,这未免太夸大其词了。”说到这里他看见悟能的眼神暗淡了下来,话锋一转又说道:“但只要是师弟你和少林的镖,师兄我就算赴汤蹈火也为你走上一遭。”
悟能听他这么说,眼睛顿时明亮了,挺直了肩背,欣喜地说:“方丈没有看错你,我也没有猜错,你定会帮我们,定会帮少林度过这一难关的。”
徐俊达早已猜到悟能说的事情肯定和少林有关系,但从他的口气中明显能听出这件事情干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