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大床,摩挲着扳指,和衣仰躺在榻上睡了。
游曳浓雾里,隐隐雉堞中,阿悍尔小崽在墙头飞速穿行,在雾气里荡开了一条起伏的暗线。
到内院后攀上老树,踩着枝桠翻身落地。
守门的德尔听着那熟悉的枝桠摇曳声,从檐下一跃而出:“小崽总算回来了!可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稚山和他碰了个肩,问:“司绒睡了吗?”
“这个时辰,猫都该睡了,出了什么事?”德尔把他拉到檐下,从晕出来的灯光里看到稚山面色不好,转身就走,“我去让穗儿喊人。”
还没走出两步,司绒披着衣裳拉开了门,先将稚山看了一遍,确定小崽好好的,才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稚山抿着唇:“西北的黄马和山豹进了北昭,他们带来了臣服的国书,北昭太子要见他们。”
司绒蓦地转头,在那密密叠叠的浓白雾气里望着镜园的方向。
封、暄。
第32章激烈
稚山连着盯了两日梢,司绒让他休整一夜。
第二日出门时,换了轻便的马车,太子对她盯得紧,司绒出门没法避过山庄里的侍卫,因此在城中辗转了几圈,把尾巴甩掉后,傍晚时分,稚山带她摸到了一座酒楼的后园,两人正在园里分花拂柳而行。
稚山说:“塔塔尔部和仇山部的人像游鱼一样,窜在北昭的大街小巷,隔一两个时辰就换一个地方,我要防着被发现,又要盯人,根本没办法传信,狡猾的山豹。”
司绒跟在后边走,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擦过粗粝的山石:“塔塔尔部和仇山部对京城没有这样熟悉,帮他们遮掩行迹的是能在北昭只手遮天的人。”
“狡猾的太子,”稚山这就懂了,立刻改口,又看她,“你不高兴?”
“很明显?”司绒摸了把脸。
“也没有,写在脸上了,不看你的脸就看不出来。”稚山认真说。
“……哦。”司绒干巴巴应一声。
“现在声音也听得出来了,”稚山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我可以帮你收拾他。”
“志向不错,此情可感,但还是别了,我不想再掏一笔延医用药的银子。”
说话间,两人穿过冷泉木石,雪浪滔滔,远远地看到了浸在斜阳余晖里的四方院落,稚山把这地儿摸熟了,带着司绒往侧方绕小路走。
“你说我打不过他?”稚山掏出刀来,劈开了乱蓬蓬的杂草,踩实了压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抬额示意司绒跟上,“我确实打不过他,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