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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2页）

&ldo;你应该猜到了吧。&rdo;景燃拢着火机点上烟，深吸一口，双眼微阖，慢慢地再吐出来。

&ldo;差不多。&rdo;燕岁说。

景燃嗯了声，又抽一口。

护士的反应，这一路的沉默，以及一个退役的，满世界晃荡的赛车手。药盒、乱花钱、规劝他回国，这一系列堆积起来，简直就是个大写加粗的&ldo;绝症&rdo;二字。

只不过临到这个时候，燕岁还抱有一丝丝期望，万一呢、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甚至，万一并不是绝症，而只是某种罕见病呢?燕岁在脑海里搜罗着世界上有名的医院和医生。

景燃夹下烟，脸转到燕岁的方向，左手比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ldo;邦&rdo;的开枪动作，说：&ldo;我脑袋里，有个肿瘤。&rdo;

哗啦。

海浪拍上了岩壁。

&ldo;它和我的脑动脉，离得非常近，所以没办法开颅做活检。&rdo;景燃的声音被风送到他耳边，&ldo;同样的，也没办法，把它取出来。&rdo;

&ldo;环塔拉力赛，我拿了冠军，破了记录，获得了冠军奖杯，和一个肿瘤。&rdo;景燃的胳膊搭在椅背上，一个很轻松的坐姿，&ldo;生活就是在你最开心的时候，给你来一下子。&rdo;

是啊，燕岁望着他。

谁不是呢，在最开心的时候，被来了一下子。

他以为这十年来，世界终于想起他了，赎罪结束了，让他遇见景燃，这一个多月过的，比过去二十六年加在一起都快乐。

没成想，这居然是一个更大的惩罚。

景燃起来，去垃圾桶那儿把烟摁灭。

燕岁跟着走到他身边，风很大，翻扯着燕岁卫衣的兜帽，&ldo;我带你去看医生。&rdo;

&ldo;然后呢。&rdo;景燃看着海，&ldo;做个永远不能上赛道的车手。&rdo;

&ldo;那我还不如死了。&rdo;景燃补了一句。

这种感觉是发闷的，很闷。像是盛夏的正午，一场雨将下不下，人好像被困在果冻里。看似风朗气清，实则难以呼吸。

怔愣在原地的燕岁脑子里空空荡荡，他这个时候明明应该宽慰他，劝告他。比如这世界多大、多美好，你还很年轻，还有父母，有朋友，除了赛车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你还来得及去找到喜欢做的事。

可是燕岁此时此刻，宛如一个熟知千百种急救办法，可面对一个汩汩流血的伤口，却只能徒劳地用手按住。

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呆呆地站在景燃旁边。

景燃偏头看他，笑了一下，&ldo;你别难过。&rdo;

&ldo;所以你才说，你已经不需要吃药了……&rdo;燕岁喃喃道。

景燃点头，&ldo;我先放弃治疗，就不是被世界放弃，而是我放弃世界，我赢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