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太认真,认真到沈青梨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但她很快便压下了这种感觉,也打断了魏缜的话:“还请四郎君不要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他们都知道,他与她之间,身份悬殊,是不可能的。
且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语,绝不可信。
看着沈青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娇俏脸庞,魏缜沉默了好一阵,才盯着她肚子说:“万一,你腹中真有了我的子嗣,你打算如何?”
沈青梨怔了怔,而后仰起脸,几乎毫不犹豫:“那还劳烦四郎君帮个忙,替我寻一副堕胎药来。”
这掷地有声的话语,不带半分玩笑。
魏缜心下却是一沉。
她长这样娇柔可怜的一张脸,说出的话却是这样残忍。
她腹中可是他们的孩子,她竟然说打就打?
当真是狠心。
窗外,料峭春风拂过,吹得窗棂嘎吱作响。
良久,魏缜才沉沉开了口,“这孩子是我们的,怎能说打掉就打掉?若真有了,生下来,爷会护着你们。”
沈青梨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眶微红,“生下来?四郎君,你说得何其轻巧!你可曾为我考虑过半分?”
“在这国公府,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若未婚先孕生下孩子,我将受尽世人唾弃,这孩子也会一生背负着耻辱的烙印,还有我姨母和表弟,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四郎君,你总是这样,总是只想着自已,你到底将我当成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物吗?”
屋内的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摇动,将魏缜和沈青梨的身影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魏缜想要辩解,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知道沈青梨所言句句属实。
在这礼教森严的世道里,女子未婚失贞是天大的罪过。
若她真的生下这个孩子,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羞辱与折磨。
除非,她愿意给他为妾。
可她偏偏执拗,在这方面格外死心眼。
“可这孩子也是无辜的……”
魏缜的语气稍稍软了下来。
“无辜?这世上无辜的人太多了,可又有谁能顾得上?”
沈青梨苦笑着,“四郎君,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错误,这个孩子更是错上加错。与其让他将来一出生便遭受世人的冷眼与唾弃,不如……”
魏缜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此事容不得你草率决定。就算要做什么,也得先确定你是否真的有了身孕。”
话落,屋内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眼见着烛光之下,沈青梨眸光颤颤,梨花带雨,魏缜面色也愈发凝肃。
本来想来与她亲近一番的心思也荡然无存。
良久,魏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今日你我多说无益。但你记住,爷对你绝非玩玩而已。”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桌上。
“这是从江南给你带的礼物,拿着玩吧。”
待男人转身离去,屋内再度恢复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沈青梨看着桌上的锦盒,心中五味杂陈。
她并不想接受魏缜的东西,可又忍不住好奇。
迟疑许久,她还是缓缓打开锦盒。
一支精美的金陵绒花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