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的儿子。”
皇帝倚着床,再度昏死过去。
镜容安静地凝视他少时,走上前,探了探皇帝脉象。
然后跪在殿下,隔着那一袭明黄色的床帐,朝这个男人拜了一拜。
往事如风。
轻轻一吹,便要飘散在这凌冽的冬日中。
疏奏台上的东风卷起镜容的衣袍。
听完皇诏,何聿何氏皆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没一阵儿就被齐崇带人给制服了。台下百官纷纷朝台上拜去,齐声高喝。
“臣,恭迎皇长子!”
“臣,恭迎皇长子——”
葭音坐在台阶上,抿了抿唇,迎着寒风亦站起身形。
“民女葭音,参拜皇长子……”
不等她跪下,一双手把她扶住。
镜容垂下眼睫,轻声:“你不必拜我。”
“你是皇长子殿下,我应当按礼拜你……”
“佛门中人,不能入红尘,也做不了皇长子。”
他顿了顿,迎上少女柔软的双眸,忽然道:
“但是我现在不想做和尚了。”
葭音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你要做什么……”
“还俗。”
镜容转过身,步履平稳,走上疏奏台最高一层。
忽然,双膝跪地。
台下一片哗然。
镜容法师……啊不,皇长子殿下,这、这又是在做甚?!
“镜容!”
镜无率先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不可这般!你是要继承师父衣钵的……”
对方浑然不顾镜无说的话。
他对着师父灵位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当他磕到第三下时,周遭寂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原本清心寡欲、神姿高彻的镜容法师,缓缓褪下自己的袈裟……
“镜容!”
镜无忍不住,高唤了声,试图阻止他。
台下有同门忍不住哭泣。
“镜容师兄!”
“三师兄!!”
他的袈裟尽褪,葭音亦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