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手下来,伊娄度也看出她的薄弱之处,不禁勾唇轻轻一笑:“与我过了几十招还能毫发无伤的女子,当今天下唯有长公主。”
如果说方才看到自己的人败在一个女子手下,他愤怒轻敌,只当她花拳绣腿,投机取巧,没把她放在眼里。
和她交手后,他才知自己错得离谱。收起方才的轻挑,墨色眼眸中闪过欣赏。
诚如他所言,他在战场上,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因此这些年所学都是保命的狠招,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奔着对方的命去的,寻常士兵根本没机会在他手下撑过十招。
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却还有如此身手,当真是令人意外。
伊娄度欣赏的同时,心中也生出好奇:“长公主如此了得的身手,想来平日没少练习,你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何这般勤学苦练?”
萧令光眉心微皱,暗道他敏锐。
她自小和皇兄一起练习骑射,基础还算扎实,奈何前半辈子日子过得太顺,没太把练习当回事,向来都是想起来就去院中练上几招,嫁给徐斐后,她就没再动过刀剑。
经历了上辈子临死前那般折辱,醒来后她便把往日疏于练习的拳脚功夫捡了起来,每天都要练上一遍。
面对他探究的眼神,她掩去眼中惊讶,不答反问:“大皇子同样出身尊贵,不也是苦练了一身过人的本领吗?”
伊娄度愣了一下,似在琢磨她的话,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我就当长公主是在夸我。”
萧令光不接话,专心应战。
两人过了几十招仍没分出胜负,伊娄度无奈笑了笑,突然停下手中攻势。
萧令光不知他想做什么,长剑直指他而来,却见他站着不动,她微一敛眉,长剑在他面前两寸远的地方止住攻势,“你输了。”
伊娄度眸色一凛,竟是少有的正色:“的确,这场比试我并未在长公主手下讨到好。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确输了。”
萧令光诧异,真没想到,方才一身杀气的伊娄度,竟还会主动认输。
她收回剑,淡声道:“大皇子这么说,倒显得本宫胜之不武了。”
“不,长公主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伊娄度眼中燃起一抹异样的光芒,犹如跳跃的火光,明灭不定,却已不见最初的轻佻,“若在战场上,这么长时间还没杀死对手,我必死无疑。”
萧令光眼波微动,不知为何,这话莫名触动了她。
她虽没有在战场上厮杀,但是上辈子她经历了最惨痛的背叛,最屈辱的凌虐。她深深懂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两方交战,无论是对手还是仇敌,若想保全自己,就不能给对方退路。
他身经百战,历尽生死,刀口上舔血的人,怕是在死人堆中爬过来,才会有这样的领悟。
“我也没有赢。”
他内力雄厚,若继续比试下去,不出三十招,她必败。
“那便算个平手吧。”
伊娄度显然已经不在意输赢,此刻他更好奇的,是萧令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