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秋生,只因为我是秋天生的,父亲给我取名时可能是一点都不想动脑子吧,我常常这样想。
我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父亲曾经是一名国有兵工厂的普通职工,从家里曾经柜子里一本本优秀职工的奖状看,他曾经如此热爱那份工作,而随着1998年大批国有企业改革,他也随着那批下岗潮光荣下岗了。而母亲也是同一年从一名优秀的纺织女工,摇身变成了全职家庭主妇,那年的我五岁。你问我为什么还记着五岁时候的事,因为那一年,我用一根镊子插进了家里的插座里,随着电流穿过身体,我的左手永远留在了那一年。母亲抱着我在病床上痛哭,父亲在门口抽着烟,不住的叹气,而五岁的我却浑然不知我的一生因此而改变……
父亲后来和一帮厂里的同事一起承包了电器柜台,开始从广州、上海倒腾一些家电回来卖。但母亲却因为那件事一直没有再去工作,专心照顾我的生活。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残缺的左臂开始促使我变得敏感,尽管我努力让自已开心,努力让家人看到我并不在乎这些异样的眼光。我开始慢慢学会用一只手做很多事情,比如吃饭,写字,骑车,打球,画画。但在夜深人静时总是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对我说,你和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随着高考结束,我并没有如愿考进理想的本科,母亲希望我在本市找一所大专学校读算了,这样她可以更方便照顾我。而我和她说:“妈,我想去看看江南的样子,你不用担心我了,我早就长大了。”我毅然决然的选了一所江南的大专,也许是林俊杰的那首?江南?给了我对那个陌生地方的憧憬吧……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这一次父亲罕见的站在了我这边,他对我妈说:“孩子大了,别总把他拴在身边,你没办法照顾他一辈子,他和别人都一样!不是吗?”母亲哽咽了一下然后勉强挤出笑容,说:“是啊,都一样!”那一年我十七岁。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父亲把我领到阳台上,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了一下我藏着义肢的袖管。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慢慢点上,深吸了一口,说道:“儿子,后天我要出去进点货,我让你妈晚上把东西理好,明天我先送你去学校。”
“可是学校还要一周才报到啊,会不会去太早了?”我问的道。
“早一点适应不好吗,对了,有件东西要给你,不知道是什么。”说着径直走向书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装完好的盒子,盒子上写着收件人:陈秋生,而寄件人一栏写的却是楼下快递站的地址。
“你妈下午去问了一下,说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说帮忙送一趟。你打开看看,送错了就给人退回去。”
我小心打开盒子,一只精心包装好的义肢映入我的眼帘,它的外观和真手一样,我小心将它拿起。“哇,好重!”感觉一个手根本拿不起来。
“爸,帮我一下,我想试试!”
“好吧!”说着父亲将我原来的义肢取下,将新的义肢给我换上,只是一瞬间,好像什么和我连接了一样,感觉一瞬间全身酥麻,义肢包裹肩膀的地方有很多针一样在刺进去,肩膀感觉神经被慢慢拉长,一瞬间自已有一种手臂重生的感觉。
“爸,怎么和我之前的义肢不一样!刚刚有点痛,现在好多了!”
“看这个义肢应该不便宜,会是谁送的呢!”父亲在一旁琢磨道。
“你好,主人,我叫火钳!”
“谁在说话!爸,你听到了吗?”
“没有啊,你是不是幻听了。我和你妈琢磨琢磨是谁送的,你先去看看明天还要带些什么去学校,没事就早点休息吧。”
“好吧。”我看着新换的假肢,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