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开和婉的笑:“喊我春娘就是。”
什么‘阿嫂’不‘阿嫂’的,听来怪臊人。
赵昭华也不逗她,依言唤她‘春娘’。
武怀安意见甚重,奈何她二人似没看见,自顾挽起手,往那卖花灯的铺子去。
兔儿灯,金鱼灯,荷花灯,各个惟妙惟肖。苏春娘要了一盏白皮红眼的兔儿灯,她已过了玩闹的年纪,准备买了拿回去逗阿愉玩。
赵昭华则挑了盏荷花的,比之苏春娘手里的那盏不知艳丽多少。
武怀安面色清清淡淡,付了银钱,话里话外赶人的意思愈加明显。
“下次再见,怕是得等到你与大哥哥的婚宴了。好歹认识一回,我送个东西与你吧。”
小娘子心思活络,起初武怀安在他家里头提出要娶苏春娘时,她爹娘的面色相当难看。
三人虽避着她,架不住她躲在门口偷偷听了几句。要说苏春娘,先前嫁与武二,没两年就守了寡。
寡媳嫁大伯,说来也是伦理丑闻。
只这世道上的事,千金难买‘我愿意’。既已和离,面上不好看,苏春娘再改嫁武怀安,也并非难以接受。
这日子,又不是她来过。她也没立场,发表任何不同意的观点。况且,武怀安性子冷些,年过二十多,好容易寻着个可心人,再给他搅和了,不定要打光棍。
“花几文钱便想打发我,可不能够。我瞧前头有卖脂粉的,春娘,走,咱去挑两盒,让他破费几个。”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人就走。
武怀安趟着步子跟在后头,离那摊子远了些。待两人挑好,他才在赵昭华的眼色里上前。
难得有机会来镇子上,赵昭华一时逛得疯了心,要不是武怀安强硬拉她走,怕是还要去河边放花灯。
“舅母该等急了,下回来,我带你下馆子。”
离戌时还有不到两刻,赵昭华跟着甚是碍眼。匆匆打发了人,再来找苏春娘,见她乖乖顺顺的站在街沿处,老老实实的等他来寻。
武怀安心中蓦然一股暖意划过,笑着上前,温声道:“还去看杂耍吗,应该还没歇。”
苏春娘摇摇头,“不去了,咱找个铺子吃碗东西吧,有些饿了。”
“成。我晓得一家羊肉汤做得甚好,带你去尝个鲜。”
相隔两条街,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象。热闹给了那头,这边稍显落莫。
几家食店相连,自内透出微弱的光线。武怀安将人带到说好的店内,扬声招呼道:“劳烦这边来两碗羊肉汤,另三张羊肉胡饼,半斤白切羊肉,再一壶烧刀子。”
“您稍等,就来。”
店里摆放三张桌子,只他二人。武怀安挑了个挨着门口位置坐下,外头轻风拂面,散退几分夏末的闷燥之气。
羊肉现成的,酒肉先上。
他拎起壶把倒了两杯,苏春娘那杯的浅些。两人举起盅,碰了碰杯壁,小口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