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赵老太君的那一刻,赵氏心中的堤坝终于被汹涌的情绪冲垮,不顾形象地跪在母亲脚边,嚎啕大哭起来。
眼下,她不再是石阆风的夫人赵氏,而是从前的赵二小姐赵盼归,也只是赵二小姐赵盼归。
石如星坐在太师椅上,没去打扰她们母女二人十几年未有的团聚时光。
看来,赵盼归确实是石家唯一一个还不算无药可救的人。
等赵盼归声泪俱下向赵老太君忏悔了自己这些年做下的糊涂事,哭够了,石如星这才出声道:“外祖母,您消息光,想必已经听说了,石如月在宁国公府赏花宴上与方家公子私通,被抓了现形的事。”
赵老太君将女儿扶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道:“自然是知道的。我早就瞧那丫头不安分,只是……哎!”
赵盼归期期艾艾道:“母亲,我这会儿过来,就是想请您、请您帮帮忙——”
眼见赵老太君眉头又蹙了起来,她连忙道:“不是要救如月!她……虽然她如今长成这样,也有我的过错,但我不会再麻烦您处理这些事。”
“石阆风肯定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石家人向来是不会反思自己的,肯定会把全部的错都推到母亲身上。”石如星不耐烦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了来意,“我们过来,就是想请外祖母您帮帮忙,省得母亲又被禁足,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赵老太君这才明白自己这二女儿如何秉性大变,原来是被石阆风那没良心的折磨了!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赵盼归一眼,才问石如星,“星儿,看你样子,你是有主意了?”
石如星云淡风轻道:“我的意思是,母亲不如直接与他和离,彻底和石家划清界限。”
赵盼归愣住。
她嗫嚅道:“和离?我……这是否有些……”
“怎么,母亲难道还是舍不下他?”
赵老太君这会儿倒是为自己女儿说起了话,“星儿,和离一事到底还是于名声一事有碍,你母亲她迟疑也在所难免。”
说罢,老太太面色严肃看向赵盼归,道:“老二,说实话,你父亲生前,也是一直希望你能和离的。有我赵家在,你即便是与石阆风和离,外头人也绝不会说你的闲话。”
“星儿说得不错,你如今既想通了,石如月又和方家与秦王牵扯不清,即时与石家划清界限才是上上策。”
石如星补充道:“而且,石阆风之前下狱,并非有人诬告。甚至,他干过的混账事不止那一两件。”
赵盼归面色一凝,不可思议道:“他、他一直告诉我,他是被冤枉的!”
赵老太君和石如星都是一脸“这话你也信”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
赵盼归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石阆风为她编织的梦境中,这一个月来,桩桩件件的现实冲破梦境到她眼前,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甚至不知该如何自处。
赵老太君见她如此,也难免责怪自己当年将女儿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这么大的年纪,都没有自立的能力。
但眼下的事,必须要赵盼归自己想清楚、自己下决定。
石如星和老太太一样,静静等着她的抉择。
“……我会与石阆风和离。”
沉默许久,赵盼归终于如释重负般地吐出这么句话。
“就算为了不把赵家牵扯进去,我也必须和他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