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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局（第2页）

“小姐？”怜珠从庭廊拐弯处走出，匆匆忙忙跑来，替沈吟雪擦了眼角泪，“怎的又哭起来了？”

半晌没得到回应，怜珠攥着手里那块帕子，细细给小姐擦着眼泪。

沈吟雪低声啜泣，嘴唇咬得殷红，却依旧不肯放声大哭。

如雪般的白皙皮肤，因着寒风和泪的刺激，缀着花瓣绽出的红，流花逝水，沧桑破碎。

“父亲已离去多日，身为长女，反而处处受制于人，无力为父亲伸冤，实在有愧。”

怜珠垂眸：“小姐的聪慧大家可是有目共睹，总有一天小姐定能为老爷洗清冤屈。”

“何时才能……”

沈吟雪失神，狐裘大衣下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恍若柳枝般柔软易折。

“陈如烟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扒我一层皮。如今绵安府，也要因我受牵连，赵叔被人诬陷险些入狱，景轩又要奉朝廷之命率兵出征，我……”

“是陈如烟心狠手辣，怎又成小姐的错了？”

怜珠牵起沈吟雪的手，掌心冰凉不由惹人一颤。

“可那太子不知是不是还记恨我，传着我和他的绯闻，叫人误会。”

怜珠思索片刻：“我倒不觉得太子是有意。”

沈吟雪一顿：“为何？”

“若他是有心陷害您，绵安涝灾之时，又何必出手相助？”

她愣神。

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咬了下唇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是有意帮我？”

怜珠并未答。

沈吟雪也不急着要答案，只是垂眸喃喃：“为什么呢？”

从未见过面的两人，她甚至在成亲前三日决绝地逃了他的婚约，他为何要帮自己？

父亲生前与圣上情似手足兄弟，若不是陈氏凭借家世入宫，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父亲也曾说，圣上知人善用，节俭爱民，定能使天下太平，只可惜……

她敛了身上狐裘大衣，轻旋身倚进栏杆里，躲了呼啸寒风。

听闻圣上幼时极为嗜学，先皇请的太子太傅都是名人典范，前朝落败缘由都教得清清楚楚，甚至背得烂熟，圣上又怎会听信小人谗言，将天下扰得天翻地覆。

父亲又怎会与圣上闹得不和，以至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在朝廷行走多年，两人不会不知其中生存之道，除非——

他们在做局。

太子即为局内一环，而她，不知在其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怜珠不知小姐在想什么，只尽力宽慰：“绵安府如今虽不似从前，但也是可以供小姐安身立命之地，更何况，小姐先前，是同绵安府的公子，有过婚约的。”

沈吟雪大惊失色，音调发颤：“我和景轩？”

怜珠点头：“是。我曾听老爷和绵安侯商量，说小姐您和公子二人青梅竹马，不如尽早将婚约定下。婚书早就写好了，可还没递出去，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您和太子的婚约。”

“可我和景轩，只有亲情……”

“婚书还在，若是您愿延续先前婚约，倒也不是坏事。”

沈吟雪望她圆圆杏眼，声音柔下来了些：“你觉得，我该和他成亲？”

“不，成亲这事，还看小姐意愿。”

怜珠说得倒没错，她若是嫁到绵安府，相互知根知底，那便是亲上加亲，又得了绵安府庇护，有利无害。

可父亲为她和太子定下婚约，定是局中一环，若她为稳妥而辜负了父亲心意，叫她如何心安理得。

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先见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