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连跪带爬地离开了鸾雀殿。
待我出了鸾雀殿,才发现我已经汗湿脊背。
我靠在红墙上大口喘息,庆幸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离开了鸾雀殿的暖阁,出了一身冷汗的我,此刻被外间的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我抱着双臂哆嗦着,打算赶紧回晾书局换件衣裳。
忽然,身上一重。我回过头,便看见景缙满头细汗,气喘吁吁地将大氅披在了我的身上。
“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为我添衣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眸中的紧张与失措还未完全消散。
我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是啊,你为何总是来得这般迟。可见你真的不是我的救世主。”
景缙这时脸上又泛起了焦急的神色,“这般情形,你竟还笑得出?”
我淡然地拍了拍景缙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没事吗?谁让我福大命大,又逃过一劫。”
“现在你总该知道,我当初劝你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了吧?”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刘讳。”
“你……”景缙被我的固执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见状连忙找补:“不过一定会比这次做得更隐秘。”
这次若不是紫年暴露了行踪,将禁军引到了晾书局,刘讳就算再在晾书局中埋上一百年,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一次事情败露,只不过是我运气不好罢了。
“总而言之,下次行事万不可再如此莽撞。”景缙回过头来看着鸾雀阁的大门,松了一口气。
但仍是十分担忧的开口:“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好运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无限惆怅涌入心口。
深知,这一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我才只走了个开头。
然而回过神来,我仍是略带自嘲的微笑,张口就是胡说八道:“在没找到我哥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不出所料的,我如愿看见了景缙眼中的慌乱与躲闪。
我没有管景缙心中如何翻滚的惊涛骇浪,转过身自顾自地走在回晾书局的甬道上,每一步都带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只留给他一个孤傲坚韧的背影,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走到这世间最高的地方,我要让全天下的骨肉至亲再不受离别之苦,所有的亲人都能团聚,所有的有情人都不必分离。”
这是我第一次朝景缙吐露真实的内心,不知怎地待我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淡淡愧疚,突然消散。
我的心中竟有了难得的片刻轻松。
就连刚刚那句别有用心、想要激起景缙与我相认的谎话,也不再让我觉得沉重。
我就这样走在前面,在我身后的景缙突然长臂一揽,揽住了我的肩膀,我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撞进了景缙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