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的时候,就好好吃鸡。做蜈蚣的时候,就小心被鸡吃。这就我们能做的,全部了。”
我将曹权的话,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滚来滚去。只从他密密麻麻的话里,只理解出一个意思。
所有的人都在吃人,所有的人都在被人吃。这世道、这天理,就是一个大写的吃人。
我打了一个酒嗝,胸中好像瞬间就不憋闷了,脑袋也清明起来。
“我好像明白了。”
见我不再说胡话,曹权便知道我差不多已经酒醒。于是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明白就好,喝完这杯水,回去休息吧!天亮之后该干嘛干嘛。”
我接过曹权递过来的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告辞。
“多谢曹大哥陪我喝酒,听我啰嗦。我下次再来看您!”
曹权见我想明白了,也放心地笑了起来。
“行了!快回去罢!”然后目送着我离开。
我踏着虚浮的脚步,走在回晾书局的路上。清冷的月光铺了满地,周遭一片死寂,天地之间仿佛除了甬道的红墙和我脚下的影子,什么也没有。
孤独像风一样,扑进我的怀里。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当初要走的路,如今才是第一步。
我抬眼望向甬道的尽头,却看见景缙就站在那里。
我觉得他有些阴魂不散,或者说无处不在。可无论是哪一种,竟都让我有一种,诡异的安慰。
喝了酒之后暖烘烘的身体,被这寒夜的冷风一吹,好像醉意更甚了。我笑着摇了摇头,想要甩掉眼前的幻景,如果不是幻景,景缙此刻怎么会在这里?
可被烈酒侵蚀的脑袋,在摇晃之后更晕了。让那本就虚浮的脚步,更加不稳。让我平地踩空,直径向前扑去。
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袭来,我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我瘫软的双腿半跪在地上,上半身被人稳稳地接在怀里。
在那人怀里我抬眼望去,正是那本该在幻境之中的景缙。
我脑袋蒙蒙的,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只有这真实的触感告诉我:“原来这不是梦。”
景缙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嗅到我身上的酒气。
“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