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无常的皇帝看着手中的鹰哨,精致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书案。他神情专注地思考着,深沉而幽暗的目光不住流转,漫不经心中透露出几丝危险。
“没有吗?包括——死去的那些?”王衍的声音冷淡而平静不带半分情感,仿佛丝毫不在意,如果他正在找的人已经死掉了该怎么办。
景缙低着头,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语气中透出的杀意,平静地给出了皇帝想要的答案。
“没有。”
皇帝用漂亮的手指将一直把玩着的鹰哨,在掌心轻轻翻转。
这只鹰哨的底部有着少府监制的落款。说明这鹰哨乃是宫中之物,如果不是大兴老皇帝某位公主的东西,那么它的主人究竟又会是谁呢?
王衍扬起玩味的笑容,似乎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可那本就冷冽的目光,此刻却变得更加危险。像是已经饿极了的猛兽正盯着猎物,准备发动最后攻击的瞬间。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发景缙下去了。
景缙走出乾元殿时,外面已经飘起了大雪。
又下雪了啊,景缙在心底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他低头捞起腰间的佩玉,玉佩静静躺在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
下了雪,她会不会清闲一点?
景缙还不知道,此时的谢柔已经离开了暴室,到晾书局当差。
而已经离开暴室在晾书局当差的谢柔,此刻正在回暴室的路上。
曹权派人来告诉我,已经找到了关于赵怜荷包的线索,要我抽空去一趟暴室。
我听了消息,片刻都等不下去,立刻就冒着风雪,赶去了暴室。
在夜幕即将降临的宫城里,风雪打在我的身上,玉白可爱的雪花在我的额角做短暂的停留。
我敲开曹权的院门,曹权见到就是我带着满身风雪,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满脸拿我没办法的心疼,“哎呦”一声,然后一把将我拉进了院中。我被曹权用力一带,踩了雪的脚下一滑,半个身子就扑在了曹权的怀中。
景缙寻来暴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亲密的场景。
而那日我在离开时,也没有留意在不远处的积雪中,有一对停留久久的足迹。
“你说说你,这么着急干嘛,这么大的雪。万一冻坏了怎么办?”曹权一边领着我进屋,一边数落着。
我真想立刻就询问他关于荷包的内容,可又不想表现出我对他的关心,毫不在意地那么薄情。
想了想才开口:“晾书局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我就想早点来找您说说话!”
曹权听了这话果然很高兴,乐呵呵地笑着:“我呀,就知道你在晾书局会待不习惯。来来来,我们手谈一局,就当陪你解解闷!”
我有求于他,不好推辞,只能坐下来陪他下棋。
可是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心内焦灼,只盼早点下完这局,好让他跟我说说关于荷包的事。
曹权也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一边举棋不定,一边斟酌着开口。
“妹子啊!哥跟你说哈。这宫里的事儿呢,那就不是每一件,都能有着落的。就比如啊,之前宫里头闹的江洋大盗案。这么一桩大案子,到了现在,那也没找到是什么人干的。我在这宫里,前后待了快二十年,遇过那枉死的人啊,数不胜数。我还就没有见过,能有一个沉冤得雪的。”
曹权喝了一口水,继续开口:“我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是怎么回事哈。但是我想啊,既然这荷包流落了出来,你那个朋友啊,多半是没有了。你得……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曹权并不知道我的那个朋友就是赵怜,也不知道我早就知道赵怜已经死了。
但是他会跟我说这么多,那就说明他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