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缙拿出来的,只有一半,而另一半已经稳稳地系在了他的腰间。
其实在冬节的时候,大兴还有一个传统。
相恋的男女,只要在冬节的这天,在雪中同时配上一对儿玉佩,就能长长久久。
冬节,不常下雪。
而像景缙手中这样独特的玉佩,更不常有。
此时的雪已经愈下愈大,我回首来时路,雪上只留下了我来时的脚印,我去时的足迹,已经被大雪覆盖,不见了影踪。
我来时的脚印只有一条,在漫长的甬道中显得格外孤零零。
而我走的正是一条,没有人能够同行的路。
何况景缙的心里头,还有着一位未亡人。
想到此处,我露出了笑容。
甜甜地问:“这是给我的冬节礼物吗?”
然而,不等景缙回答,我再次开口:“可是,我已经有冬节礼物了。”
我掏出曹权给我的荷包,拿给他看。景缙自然不会知道这荷包是赵怜的遗物。
只当真的是曹权给我的礼物。
景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握住伞柄的手,陡然发力死死地攥紧进了伞柄,指节发白,手背的青筋在他瓷白肌肤之下,清晰地露出一道道沟壑。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在发怒,他在……嫉妒。
曹权是个太监,与正常男子不同。
寻常男女定情,通常会互赠些手帕荷包,玉佩发簪之类的物件。而太监与宫女定情,则通常会互赠荷包。
太监没有性别,所以太监宫女之间的互赠,是不拘男女的。
定情的荷包,可以是宫女给太监,也可以是太监给宫女。
不过,太监一般都不会绣活,所以送出的荷包通常都不会自己做,但为示情重,会在荷包当中,放入一缕发丝,取其结发之意。
曹权赠我荷包,又恰巧在冬节之际。
景缙不知其中另有隐情,而我也并不打算告诉他。
所以他自然会误会,我与曹权之间有什么款曲。
我这一招,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我十三岁时,不用看兵书就会使的把戏。
以进为退,善者伐谋。
只是可惜,再聪明的人,在这偌大的皇宫。就算是皇帝的亲儿子,也未必想见就见到的皇帝。
何况我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宫女,还只有武略没有文韬。不会写诗也不会作曲。
在这平静的宫城里,只会打仗可算不得什么聪明。善战者如长平侯,若不是因为姐姐得幸了天子,恐怕也只能一生骈死于槽枥之间。
所以,我不能与景缙撕破脸,我还要利用他,接近皇帝。
让他误会我与曹权,是断了他的念想的最好办法。
这段日子,与曹权走得很近,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景缙可能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么个近法儿。
但我想的是,纷纷桃李枝,处处总能移。
景缙未必,非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