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回头瞧了下,那二人竟还是原地不动的站着。目光汇接处,寒若冰霜。
顾延舟有些腻烦,忿忿的偏了头,快步离去。
什么易天师,真真是可笑,无非就是些下九流罢了。
直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小道士才在易天师的允许下出声,“师傅,您就这么让他走了?”
易天师不语,耵凝着前处,不怒自威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怕。
“愚昧。”他忽的怒声。不过片刻紧皱的眉头又再度散去,想来也是习惯了。
他看的清楚,那顾延舟的眉目间分明弥漫着一股死气,黑沉沉的团在他脸上消散不去。且看那黑气的积聚程度,顾延舟定是与不详之物接触了许久。再迟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但,易天师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看多了世人为色所迷,宁可自毁也甘愿沉浸温柔乡的惨剧。照刚才所见,不过又多了一个例子罢了。
“人各有命。”易天师也不强求,“他若有觉悟,自会看透。”
他暗暗喟叹,直到面前忽的现出一张脸来。
“师傅。”小道士一脸的跃跃欲试,“师傅您说,缠了顾公子的那妖孽,会不会就是取骨的凶手。”
易天师收敛了他的不苟言笑,似笑又似怒道:“真不枉为师教了你这么久。”
似乎是句夸奖的话,叫那小道听了却颇是忐忑。立是摆了一副冲劲来,“师傅你等着,我这就去查看清楚。”
端的是积极,几是跳将起来。小道抓了胸口的葫芦,猛的就要往前冲。
不料,才刚跳出了半步,就被人一把拽住,耳朵上更是一阵痛。
“师傅师傅,您老轻着点。”小道挣脱着,疼的直叫唤。
“纪展元,为师可跟你说过什么!”易天师揪着他的不动如山,任纪展元干嚎着求饶。
“徒儿没忘,师傅您瞧啊!”纪展元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护心镜已经带了。”又扬了扬手中的紫砂葫,“镇妖瓶也带了。”
易天师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还有呢,还记得为师说过什么?”
纪展元忍着被揪痛的耳朵,哀号道:“师傅,徒儿愚笨。您老人家好歹提示一下,让徒儿知道错在哪了。”
易天师扬了手,猛地放开了他,双目圆瞪道:“这么粗心大意,还敢去捉妖。”
想来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纪展元其实早已习惯。结合了无数次的经验,他上看下看,终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师傅,这!“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傅,徒儿忘记画朱砂符了。”
易天师一时之间只能吹胡子瞪眼,与刚才那副超凡入定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他举手给了纪展元一个爆栗,“你要记着,你将来是要继承为师衣钵的人,现在你瞧你这个样子,让为师怎么能放心……”
易天师喋喋不休的,纪展元听的摇头晃脑,不时在易天师背后扮两个鬼脸。待天师转过身,立又恢复一副言听计从的乖巧样。
“师傅。”纪展元一个跳将退的远远的,一脸的视死如归,“师傅您放心,徒儿这就去将那妖精捉来,绝对不丢您老人家的脸。”
这次赶在易天师开口之前,已是三步做两步一溜烟的跑了。
不过刚跑了半路,纪展元想起什么又顺着原路跑了回来。贼笑道:“师傅开恩,您老的朱砂符借我使使。”
也不等他师傅同意,恶贼似的就自他包袱里抢了成叠的黄纸符咒,再次跑远了。
易天师瞧着他的背影,似笑又是叹的摇了摇头。
纪展云跟着张天师云游许久,一路所见都是野山绿水,难得今日终于来了市集,忍不住就流连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