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了搓手心里的冷汗,我盯着花坛里被我划的一片混乱的线条,陷入了陈思。
如果从民国五年长白山之行算起,至今天,刚好十二年年,从梁战找到我,再到我破解青衣巷公输家的杀局,前往洛阳龙门,夺佛头,寻得鬼手、红袖。在这个过程中,大秦洋行的蟒神、琉璃、夜叉、罗刹、白锵、六丑、阴阳家……围绕着我争斗不休,恍恍惚惚中我似乎想到这应该是围绕着我布下的一个大局,一个运转了十二年的大局,现在正在收口,只是这个局太大,我一时间还摸不到边际,好在佛头里的竹简和猿蛇古画还在我手里,这便是揭开谜底的钥匙!
正在我陈思之际,马路对面突然传出了一阵嘈杂的汽车喇叭声,我皱着眉头循声看去,只见街头的电车站牌底下停了一辆越汽车,一个长发及肩的男子,缓缓摇下了车窗,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娃娃面具!
我见过这张面具!
就在十年前,鼎泰楼,那个带人伏击我的神秘人,就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具!
“下有江河上有云,四面张灯掌中寻。凤凰衔回梧桐叶,来访金陵少将军……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上车聊一聊?”面具后的声音抑扬顿挫,颇有播音员的味道。
我抬头一看,只见那面具人缓缓的站下了头上的娃娃面具,漏出了一张我熟悉的脸。
“六丑?”我有些惊异,随即眉毛一挑,晃了晃脑袋,走过马路,来到了那辆汽车的旁边。
“我原以为是新仇大敌,不想却是故人相见,有意思!”
我拉开了后座的门,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好胆量!”六丑瞥了瞥嘴,拍了拍司机,司机会意,缓缓的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我和六丑并肩而坐,宛若老僧入定,神游物外,谁都没有张口说一个字。
没过多久,车子开上了山路,晃晃悠悠的在阴山岭内的盘山路上起伏颠簸。
“白锵在哪?”
我憋不住内心的烦闷,瞥了一眼六丑,皱着眉头挤出了四个字。
六丑闻言,脸上略过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显得分外的神秘。
看到六丑的表情,我便知道,我此话一出,便注定陷入了被动的僵局。
“十年前,你害我瘸了一条腿,现在你有事求我,不该有些补偿么?”
六丑扭过头来,从靴子筒里抽出了一把匕首,递到了我的身前,一脸戏谑的说道。
“你当我不敢么?”我挑了挑眉头。
“请便!”六丑笑的人畜无害。
我咬了咬牙,一把抓过六丑手里的匕首,反手便向自己的大腿扎去!
突然,六丑的右手“唰”的一声打偏了我的手腕,在我的肘底反向一掰,倒捉着匕首的刃口在我的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腿先留着,一会儿下墓我可不想扛着你!”
六丑猛地一拳打在了我的小腹上,痛的我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躬成了一只虾米。
“到了!下车吧!”坐在前头的司机下了车,拉开了车门后座,将我拽了下来,我向四周望了一望,顿时发现这个地方的情景竟是如此的熟悉!
密林、棺木、水潭……
这就是那日我们和阴阳家的人交手的地方!
“眼熟吧?张大掌灯,在那棺木的下面有一座地宫,你的老朋友们在下面等着你呢,您可跟紧了!”
六丑幽幽一笑,掀开了那具空棺材,漏出了一段曲折黝黑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