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寒着脸:“闭嘴。”
……
两个人不敢嚎了。
礼炮车还在运作,它似乎在预热,为了车内轰出彩花而作机器的调整,沈成冲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左上角,红色的按钮,按下去。”
机器的轰鸣声很大,里面的人有些听不清。
沈成皱眉,看了一眼车身,终于放弃了交流,他手脚麻利地踩着车子的扶手爬了上去,在礼炮车的转动和车内无能狂哭的朋友的注视下,爬到了车身的正前方,他看到了按钮的位置,用力地拍下去,大声:“按一下!”
砸的这一声哐当巨响,终于传到了里面,因为他给了确定的方向,在礼炮车发动的最后几刻,二狗颤颤巍巍地按下了红色按钮。
“轰”
随着又一声的机械颤抖音,整个车子又强烈地晃了一下,这样大的动作,将上面毫无借力的沈成直接震了下去,距离地面有近一米左右,可惜旁边并不是平台,放着的是闭幕式需要用到了其他物资,沈成摔到了箱子上,正方形的盒子棱角分明,撞到背是刺骨的疼痛。
“喂,你们怎么回事?!”
负责看守的人从厕所跑回来,气急败坏。
隔着远远地他没法看清楚其他人,只瞧见了在上面的沈成,等二狗和铁子爬出来后,看守的人恰好到了,他不知道机械启动过了,只盯着沈成:“是不是你动的仪器?”
“真是胆大包天!”看守的人见车子挪动过了,怒不可遏:“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重吗,要是划伤了,有什么损失,等着被退学吧你!”
看守的人又转身,看向其他人:“你们是不是也参与了!?”
几个孩子傻了。
尤其是刚刚还在哭,崩溃过的二狗和铁子,他们俩前几天才被爹妈教训过,现在又不小心闯了祸,现在要是被退学找家长的话,还能有活路吗?
二狗呐呐道:“我,我们…”
他扭过脸回去看沈成,却见沈成只是淡漠地靠坐在箱子上,仿佛对自己的回答并不在乎。
二狗曾经听同班级的同学说过,说沈成的家里很有钱,说他什么都不缺。
那是不是,他根本不在乎多一项罪名呢?
他抬头,和铁子对上目光,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样的想法。
“我们…不是我们…”铁子颤抖着嘴唇,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不耻:“我们也不知道…”
看守员发现礼炮车不止被爬了那么简单,里面似乎也被动了,他叫唤来了其他的同事,一群人都围过去检查贵重的车,没有心情先去找学生兴师问罪。
简时午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乱糟糟成了一团,在听其他人告诉了自己大概的事情后,他看到了坐在箱子上的沈成。
猴子打听结束后对他说:“他们说,好像是沈成带头的。”
简时午脱口而出:“绝不可能!”
这话坚定而有力量,充满了百分百的信任,就连不远处的二狗和铁子都惊讶地抬起头看了过来,他们对上了简时午黝黑沉静的眼睛,心虚得无地自容。
现场乱糟糟的,沈成还是屈身坐在箱子边上,没有动弹。
简时午小跑到他的身边,他轻声说:“怎么样还好吗?”
沈成抬头看他,正午的阳光炽热刺目,可能因为跑来的时候有点急了,简时午的脸上有薄薄的一层汗,关切地望着自己,那双圆圆的眼睛里清晰的映着自己的身影,满满的,都是他。
“沈成。”
简时午的声音轻脆脆的:“他们说你摔下来了,受伤了吗?”
在这样的时候,沈成却恍惚回忆起年少时,阴暗的小径路灯下,山上潺潺流水的小溪边,千夫所指的生日宴会上,无数个瞬间,这个世界无数个人声嘈杂的瞬间,都只有眼前的孩子能看到自己,就像是一片阴暗的墙角下,他独自生长无人问津,但偏偏只有简时午会跑过来,带着一身暖洋洋的太阳光,软声地说:“它怎么长在这里啊,会很辛苦吧。”
独自生长的野草,受尽风雨无人问津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是有人过来温柔的抚摸过他又转身离开剩他一人时,才可怜。
沈成没让简时午靠得太近,他的声音带着点疏离:“你不是去比赛了吗?”
他记得简时午下午有场比赛。
“老师不是喊你了吗?”沈成稍微侧了侧身子:“过来这边干什么。”
其实沈成掩饰得很好,但简时午还是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当那抹殷红渐渐浸透衣裳的时候,简时午瞳孔微缩,盯着那抹殷红不自觉屏息,当他再抬头,看到了沈成宁静无波的脸,即使到了现在,沈成还能叮嘱他:“现在回去找场地,提前半个小时过去录入,忘记了吗?”
其实他隐藏得很好,如果沈成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的话,简时午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