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纳采问名,也没有请期亲迎。
一身宽大的艳红嫁裙,上坠几抹娇美芙蓉花。鸳鸯戏水的涟漪中,更衬得苏春娘柔婉纤弱。
她站在厅堂,正等着武二前来。
轻薄的红盖头下,苏春娘抬眼望去。
廊下接连院子,分挂了几道红绸。空洞的榆钱树下,顿时添了几分浓烈的喜气。
福糕桂圆干,红枣长生果,桌案上摆了满满三大盆。旁边两簇小儿臂粗的龙凤花烛,燃起高涨的火苗。
“新郎倌儿来了。”
王婆子高呼一声,苏春娘忙稳定心神,静心屏气等待几人拥着武怀安与武二走近。
挺拔健硕的身躯微微躬起,背上伏着人事不知的武二。倾刻间,赵氏眼眶中的泪再止不住,落了满脸。
除了王婆子,另有两个陌生男女,约莫是夫妻,年岁瞧着比赵氏略大些。
那妇人满脸堆笑,小心陪在赵氏身侧,三言两语,便叫赵氏重展笑颜。男子则在武怀安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武二,谨防他滑下地。
想来两家关系极亲厚。
果见赵氏喊道:“哥哥嫂嫂,此番累你二人过来帮忙。要不是你们,我定跟个无头苍蝇般,处处莽撞抓瞎。”
“自家人,无需外道。二郎娶妻这等大事,我们怎能不来观礼恭贺。”方氏轻拍赵氏的肩背,敛下眼里的忧心,“娘前些日子受了凉,身上不大好。你阿兄好说歹说才劝住她在家歇息。等好利索,定送她过来见见新妇,不急一时。”
赵氏急道:“可吃了药?”
方氏说:“用了,用了。可怜见的,二郎一人就够你烦心,娘那里你不必牵挂,自有我照应。”
“老太太年岁渐大,劳兄嫂费心。”
赵顺听不来她的客套,打断道:“说的什么话。儿子养赡老子娘,实乃天经地义。爹娘
只得我兄妹两人,你能时常归家探望一二,已是难得。眼下,还是先紧着要事,其他稍后再谈。”
武怀安把同着喜服的武二放进交椅中坐定,目光不经意瞥过,见苏春娘泰然自若的站在几人之中,眉梢倏挑。
其他繁复礼节能免则免,行礼却让赵氏犯了难。
王婆子提议让武怀安替代,嫡亲兄弟,福气抢不去。赵氏左右不应,让武怀安小心搀扶
着昏睡中的武二,与苏春娘走完该行的礼。
最后一声唱喝落,苏春娘跟在他们身后进了房。
新房设在武二现下住的房间,同样的福果喜烛红绸缎,事物一应俱全。
满屋的药味,叫烛火灼烧了个透彻,只剩下淡淡的糕果香。
武怀安把武二放回床上,转身看一路坠在后头,未发一言的苏春娘,陡感心中如有芒棘,刺得他局促不安。
借着揩额的动作,悄悄打量她几眼,半晌低声道:“你略坐坐,饿了就出来用饭。一家人,不讲究那些规矩。”
“嗯。”苏春娘喉间干涩,清了清,又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