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全好了。”黄历淡淡一笑,说道:“这些天辛苦大家了。”
“这是应该的,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区忠摆了摆手,黄历的脸变瘦了,但眼神却更深邃,谈到鬼子时,眼睛里便射出寒气彻骨的冷意,令人害怕。
“把他们交给我吧,你去忙。”黄历点了点头,迈步走到这十名狙击手前,在队列前走了一趟,拍了拍手,说道:“枪放下。”
呼,所有人几乎都吐出一口粗气,放下胳膊,有几个人还揉搓起来。经过了黄历与鬼子的战斗,余成志和区忠几乎不约而同地将狙击手的作用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远远的狙杀,既打击鬼子,安全性又高,特别是小分队现在人数少了,大规模的行动力有未逮,利用狙击手,对鬼子实行不断的打击,就变得很现实。
“出发,去后山实弹射击。”黄历简短地说道,转身先行。
说到底,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就是子弹喂出来的,在各种环境、各种条件下不断地射击,才能对那些死板的距离估测、风向、风速等因素更为了解。而对这些具有狙击手潜质的队员来说,充足的子弹一直是制约他们进步的原因。现在几次作战后,缴获的弹药应该够他们奢侈地进行实弹练习了。熟能生巧,黄历练枪法时,打的子弹是按箱计的,所以,他可以凭枪感,靠经验,这些队员显然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四百多米,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这是一个相当远的距离,但对狙击手来说,却不应该成为什么障碍。靶子已经立好,下面有个坑,负责举旗报数,黄历则举着高倍望远镜进行观察。
估测距离、风向、风速……每个人都要来一遍,黄历没有表情地听着,偶尔简短地纠正几句。这些都是基本功,能成为狙击手,姑且这样说,对于这些还是能够及格的。
“开始吧!”黄历挥了挥手,先叫过钟可萍,她的基础不算好,但经历过磨难后,她的沉稳和坚韧多少弥补了一些不足。
调标尺、定准星,钟可萍做得很认真,然后以跪姿举起了枪,开始射击。
狙击队员全部都使用三八大盖,一来它精度高,后座力小,容易掌握,同时在战场上也易于补充弹药。尽管子弹杀伤力较弱,但稍加修改后,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困难。
五枪射毕,黄历出言指点道:“射击时要心态平稳,屏住呼吸。心呯呯乱跳,枪能稳定吗?你好象很紧张?”
钟可萍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你的杀气太大,我确实有点害怕,要是你能笑一笑就好了。”
黄历翻了翻眼睛,队伍中有人捂嘴偷笑,他苦笑一下,说道:“另外,你扣板机时的力度有些大,子弹出膛时便会有偏差,没事的时候,你多熟悉枪枝,对于战士来说,它就是你的生命。”
“是!”钟可萍立正敬礼。
第五十章 威慑的影响
三百个啊,我有义务和责任完成她未竟的理想,这样我会觉得心安,对她的在天之灵,也是一个安慰。
黄历挨个指导完毕,又讲了讲观察和射击的心得和技巧,便走到一旁,倚着树干,抽着烟,看着狙击手们一个个地自由训练,队员们间或爆发出的笑声也没有打扰他的思考。失去了,才知道对程盈秋的爱在心里有多深,这算是她的遗愿吧,那就让我替你完成。
感情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有些感情你越想去珍惜、得到,它消失得越快,它离你越远。有些感情你越想忘了它,它却如蛆附骨般的侵咬着你,时间越久,它咬得越深。刚开始时,你会觉得痛苦不堪,可是时间久了,你就会忘了什么叫痛苦,因为你已活在痛苦里。
有些人看起来很坚强、很冷漠,对任何事和人都能淡然处之、漠不关心,就象黄历这样。但这种人并不是无情,而是不知为何种原因,使得他不得不将感情埋藏在心里,埋藏在骨里。但这种人的感情爆发开来,就一定很专、很痴、很浓,甚至很可怕,因为他的感情一定会淹没对方,有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毁了对方,甚至毁了自己。
沈栋率队出发的情报已经通过电台发了过来,再有几天,小分队又会人强马壮,而黄历却想要离开了。李倩心和凌雪还在上海等着他的消息,这么长时间了,他总要告诉她们一声,自己要晚几个月回去吧!
而且,在北平杀鬼子,好象应该能更快些,因为那里的鬼子比较集中。在这片地区,潜伏在雪地里很长时间,兴许才会见到鬼子露面,多数还是伪军。对于伪军,黄历不怎么感兴趣。
……………
傅老二回到自己的宅子里,脸色阴沉地将军帽扔在桌上,坐在椅子里抓挠着光头,闷闷不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是冷的,啪的一声,他将茶杯摔在了地上,吼叫道:“人都死绝了,老子回来,连个端茶送水的都没有。”
门外的勤务兵慌忙跑进来,将地上的碎碗收拾起来,重新倒茶沏水。孟娇不知从何处晃了出来,扭摆腰肢来到傅老二身后,给他拿捏着肩膀,浪里浪气地说道:“爷,您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火大伤身哪!”
哼,傅老二用鼻子哼了一声,刚倒上的茶水也没喝,微闭双眼。停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说道:“日本人把老子打发到商家铺,好日子快到头了。”
“商家铺,那里也不算小啊!”孟娇不解其意地问道:“又没日本人管着,您在那里不就是大王了?”
“大王?提着脑袋的大王。”傅老二嘿嘿冷笑,说道:“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次围剿,日本人损失惨重啊,连大木那个总指挥,都被人家在王村偷袭了,受了很重的伤。还有一个日本人,叫小野的,带着五十多骑兵深入山林,想来个直捣黄龙。嘿嘿,没想到却来了个全军覆没。听前去增援的弟兄说,这些日本人死得极惨,小野被冻成了冰棍。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这么手黑。”
“冰棍是什么?”孟娇不解其意地问道。
“冰棍啊——”傅老二一把将孟娇拉到腿上,淫笑道:“把你扒得精光,绑在外面的树上,不断地浇上水,你就变成冰棍了。怎么样,想试试吗?”
“爷,您可真坏。”孟娇嗔着用手帕打了一下傅老二的脸。
傅老二把手伸到孟娇的旗袍下,象发泄似的用力捏摸着她的大腿和臀部,低沉地说道:“日本人让老子带兵顶到前面,你说,和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对阵,老子能不——生气吗?”他终于没把害怕两个字说出来。
“王村不保险,商家铺应该没事吧?”孟娇猜测着说道。
“你懂什么?”傅老二翻了翻眼睛,说道:“大木把指挥部设在王村,其余人马都压了上去,可谓是封锁严密,可那帮人就是有那能耐,愣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钻了进来。你说说,嗯,过了王村就是商家铺,这帮家伙没准哪天就惦记上那里了。”
孟娇咧了咧嘴,被傅老二的大手捏得挺痛,她想了想,又出了个主意,“那您不会多留些兵在商家铺,或者,或者——”
“或者什么?”傅老二不耐烦地说道。
孟娇贴近傅老二,低声说道:“或者您派人与那帮家伙联络一下,他们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大家相安无事,何苦打个你死我活呢?”
嗯?傅老二瞪大了惊讶的眼睛,象是不认识似的望着孟娇,孟娇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讪讪地笑道:“我也是瞎说,爷,您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