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就让他一曲接一曲弹。
葛儿来回汇报引起康海的注意,他猜到正德的意图。
“陛下要臣用琴声打动马车里的人吧?”
正德将余甘的事情掐头去尾说一下,康海说:
“臣听说弹琴的人心有所动,能将心思从琴声里显露出来。这时候没有让臣挂念的人,所以弹不好。陛下找一个刚死去亲人、琴又弹得好的,兴许能打动她。”
这哪儿找得到呢?他倒是刚死了亲娘,可他那两下试过了,显然琴艺差一点,不管用。
他让康海再试试。康海只好勉为其难,又试几曲,余甘那边依然没有动静。
可就在这时,外头有报丧的人进来,原来康海的父亲前几天死在老家武功县。
康海一听这消息,由于皇帝在跟前,也不敢太悲恸,只是仍旧端坐着,眼里噙着泪水,悲伤地说:
“阮藉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还下完一盘棋,然后饮酒一斗,一恸而呕血数升。臣只好沽名钓誉学学古人了。”
说罢抚琴一曲,霎时让人觉得悲声四起,毛发淅洒。
余甘没多久就头痛得从马车里滚出来,她用双手塞住耳朵,好比让魔法击中。
正德大喜,他到余甘身边,看她痛苦的模样,问她感觉如何。
余甘一个劲说头痛。
正德知道她至少恢复一点知觉,不再是一问三不知了。
康海抚完一曲,正德让葛儿照顾余甘,过去对康海说:
“有劳先生了。”
他才想到要康海常常为余甘弹琴,就又想到他大孝在身,自然不会在京城久留。
硬将他留下,御史也会因他不守制而弹劾他。
倘若事情闹大,让人知道责任在他身上,为一个寻常女子不放大臣奔丧,他的圣誉必定大大受损。
正德多少还能分清是非轻重。他心里为余甘觉得可惜。
康海对正德说:
“陛下,臣父亲虽然去世,却让臣捡回一条命。”
正德愣了一下。
“此话怎么说?”
康海决定趁这难得的机会谏谏正德。
“臣居丧三年,也就是离京三年,臣这条命也就捡回来了。请陛下不必细问,以后自然明白。”
他料到刘瑾不为自身计,结怨太多,皇亲国戚和武官得罪完,接下去肯定轮到内官,他最多能干三两年就不错了。
正德却没有想到刘瑾身上。
“先生不离京,难道会有人加害不成?”
“陛下,刘瑾结怨太多,结果可以逆料,臣请求到时候陛下留他一条命,也请陛下记念臣事先奏明,饶臣一条命。”
“你们倘若没有作奸犯科,朕又岂能拿你们问罪呢?”
“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请陛下记住臣晚上的话。”
后来正德虽然记住他说的话,可惜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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