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算是完全明白了,怪不得葛大壮叫嚣着维修一个变压器要用一两个月,感情是有邓余chūn在背后搞鬼,目的竟然是拖住隆兴镇发展的后腿,让隆兴镇不能顺利完成半年任务,到时候一怒之下的雷县长怕是会借机向高晨光发难,沒有了成绩做支撑,高晨光再难对自己进行维护,说不得就要将自己当成弃子,如此一來,白娅茹沒了进党校进修的机会,前进的步伐将要被无限期压后,而自己也不得不离开隆兴镇,这计策还真是够毒啊,
显而易见,这些能走上部门一把手的老江湖就沒有一个简单的,一点小事都被无限放大的利用起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白娅茹推测出來,并且告诉自己,自己怕是永远不会想到的,邓余chūn给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啊,好在自己应对及时,拉到了农电公司做备胎,而葛大壮又是一个酒囊饭袋,接连的出昏招,硬是将把柄往自己的手中送,这若是不好好收拾他一下,实在是对不起邓余chūn的关照,
“刘所长,我是安平,马上把葛大壮送到县里报批刑事拘留,稍候我会让人把受害人的伤残鉴定给你送去,还是那句话,不论谁找你,都往我身上推……”邓余chūn通过找李至雷做工作,想要在司法环节替葛大壮疏通,而不是直接找隆兴镇对话,就说明他在心虚的同时,也沒打算就此善罢干休,
既然你來找不自在,那就不能惯着,一定要反击,狠狠的反击,要杀鸡骇猴,杀一儆百,通过邓余chūn,安平要让郊县的头头脑脑都知道,隆兴镇的干部虽然年轻,却也不是谁想來捏一下,就來捏一下,想來踩两脚,就來踩两脚的,无论是谁,在你们打隆兴镇主意的同时,先掂量一下够不够份量,能不能承受住隆兴镇的反击和报复,
“报刑拘,好,我送,我马上就送……”安平的话轻描淡写,好像是在闹着玩一般,但闹着玩下死手,安平话音的背后带着一片的肃杀之气,哪怕刘忠和干了一辈子jǐng察仍然后脊梁直冒冷汗,
“小强,大刚,看看那辆破吉普还有沒有油了,麻溜的,带着葛大壮跟我去县局……”虽然有感于安平的狠辣,但刘忠和巴不得快点把葛大壮这个烫手的山芋快点送出去,自打昨天晚上接到李至雷的电话以后,他是一宿连觉都沒睡好,就怕再有人说情施压,郊县虽然不太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头头脑脑的机关和衙门,哪一个单独拎出來,都代表着一股势力,都不是他一个乡镇派出所所长能顶得住的,
“刘,刘所,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很快派出所的两个小干jǐng将挂着手拷,鼻青脸肿的葛大壮拉上了车,此时的葛大壮再沒有了昨天的嚣张和霸气,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向刘忠和套着话,眼睛却忐忑不安的不停向车窗外张望,
“去哪,哼哼,葛大壮,我也不瞒你,你的事闹大了,被你打伤的电工做了法医鉴定,轻伤害,恭喜你了,马上就要刑事拘留了,你就有免费的食宿安排了……”看着葛大壮垂头丧气,有如一只斗败了的鹌鹑一般,刘忠和的心里是这个解气,这人就是贱皮子,不打你不老实,不收拾你不知道姓什么,现在好了,看守所里走一圈,不死也要扒你一层皮去,
“啊,刘所,刘所,我混蛋,我该死,我不该骂你老,求求你高抬贵手,我记你一辈子恩惠……”葛大壮虽然是个草包,可也知道刑事拘留意味着什么,高墙电网探照灯,进去容易出來难,一旦把罪名坐实了,不但饭碗砸了,就是zìyóu也沒了,等待自己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求我,现在知道求我了,可惜啊,晚了,上面要求严办,我一个小所长,可不敢高抬贵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看着葛大壮低眉顺眼的苦苦哀求,刘忠和是越想越气,小人就是小人,得势时猖狂霸道,失势时就是一副孙子模样,这种货sè连点骨气都沒有,比之乡下的小混混都不如,亏得自己还以为他是个人物,被他祖宗三代的骂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想想,自己也真够窝囊的,
越想越气的刘忠和心里窝着火,也懒得再搭理葛大壮,半闭着眼睛开始闭目养神,汽车开的飞快,沒一会儿,汽车就开到了县局的院子里,一下车,就有人凑到了近前,一言不发的将一张伤残鉴定塞到了刘忠和的手中,看了看手中的伤残鉴定,又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葛大壮,刘忠和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然后对车上的民jǐng交待道:“你俩带他先去刑jǐng队的小号去等我,我去法制科办理报批……”
扬头看着县局高耸的办公楼,刘忠和的脸上写满了落寞,十几年前的他,也是年少轻狂,斗志昂扬,甚至把征服这栋大楼最顶层的那个位子作为人生的奋斗目标,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自打在一次办案中得罪了某位县领导以后,迎接他的是无尽无休的打击报复,逼的豪情万丈刘忠和跑到了隆兴镇去避祸,
祸是避开了,可离开了县局一线,也就等于告别了前途,虽然刘忠和曾经得罪的县领导早就离开了领导岗位,但时过景迁,县公安局的领导都换了几茬,沒有人会因为一个过气了的正直干jǐng去说上一句公道话,事实证明,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十几年的时间足以抹杀任何一个人的心xìng和激情,或许就是从到了隆兴镇那一天起,刘忠和开始变软了,软的都沒有了一个jǐng察的血xìng和男人的刚强,
本來,混到了这个程度,刘忠和对自己这一辈子都看开了,对于级别待遇什么的,更是沒了念想,但是沒有人甘于窝窝囊囊的活过一辈子,安平的一番鼓动和暗示,又给了刘忠和新的希望和斗志,不为钱,不为名,就为憋在胸中十几年这口恶气,刘忠和觉得自己也得赌一把,
“老刘來了……”
“哎呀,老刘,什么风把你吹回來了……”
“刘所,听说你们所办了件大案子……”进入县局的办公楼,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人看到了刘忠和,这招呼声开始此起彼伏,作为一名老jǐng察,刘忠和很敏锐的捕捉到这些招呼和笑脸的背后暗藏着的那种看热闹的戏谑,
“呵呵,派出所有啥大案子,打个架,斗个殴啥的,都是小事……”同志们话里透露的意刘忠和都明白,天下沒有不透风的墙,看來自己顶住李至雷的说情已经传遍了县局,而透过这些人的眼神,似乎所有人都对自己不给李至雷面子,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充满了看笑话的期待,
但是刘忠和沒有解释,仍旧点头哈腰,一团和气的笑脸相迎,世风rì下,人心不古,弱者就是强者手中的玩物,弱者敢于抗争就是不自量力的表现,沒有人会去同情,去可怜弱者,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和嘲笑,而自己在这些同事的眼中恰恰就是弱者的代名词,但就是这冷漠和嘲笑,也更加坚定了刘忠和要跟在安平的身后雄起一把的决心,
“刘所长,案卷初审沒什么问題,伤残鉴定也符和拘留规定,这手续我给你办理了,不过,刘所长,这张拘留单还得找李局长签字才能生效,我这正闹肚子呢,腿都蹲软了,麻烦你自己跑一趟,哎哟,这说疼就疼,不行,不行,我得先去下卫生间……”程序规范,笔录清晰,当了一辈子的基层jǐng察,刘忠和自然不会在这上面让人找到漏洞,而法制科的贾科长也沒打算刁难刘忠和,极为麻利的将一干手续办理完毕,只是,履行刑拘程序最后一个环节,需要找分管领导李至雷签批才能生效,这贾科长突然捂住了肚子,将拘留单往刘忠和手上一塞,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哼哼,自己去,自己去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了,这程序合法,事实清晰,李局长敢顶着不办……”贾科长借尿遁而跑,出于什么想法,刘忠和很清楚,说到底还是不想搅和到自己跟李局长之间去,这人一向最是油滑,见利往上冲,见事往后跑,自己当初若是懂得这一套道理,又哪至于在乡下窝上十几年,这人生又几个十几年,不过,贾科长能跑,自己可跑不了,哪怕即将面对的是李至雷yīn沉的面孔和暴跳如雷,也要顶上去,开弓沒有回头箭,都到了这副田地了,就是死也要死他个轰轰烈烈,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刘忠和蹭蹭蹭的直奔四楼李局长的办公室,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李至雷若是不在拘留证上签名,他就拿出鱼死网破的决心,撕破脸皮的去闹,往大里闹,虽说不一定能有效果,但至少让李至雷知道自己并不是好惹的,更要让安平知道自己倾尽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