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饶是这样腹黑的男人遇到陈修媛,也变成了绕指柔。
龚颜苦笑了一下,才从座位上站起,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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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碧和龚颜刚一回殿,就遇见宁德撒丫子得跑来,跪在地上将一名撒金兰花笺呈上——
涛碧从一旁闪出斥道:“你这猴子,莽撞成什么样子!娘娘,您叫他接替了宁顺的职,奴婢瞧着他啊,比起宁顺倒是差远了。”涛碧眼瞅宁德,然后半句倒是跟龚颜说的。
“好了——我瞧着宁德倒是乖巧。”龚颜手上握着信笺,微笑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
听到主子夸自己,宁德颤兮兮地抬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放这胆小莽撞的小太监去了。龚颜走回殿中坐稳,才将帖子抖开,是近日最为得宠的陈秀媛递来的。
深宫寂寞,即使有皇帝隔三差五的陪伴,白日里也是无聊。是以,龚颜每隔个几日,总能收到这种帖子,或是邀请去对弈,或是邀请去赏梅……
总之各种名目,着实不少。
然而,陈秀媛送帖子来却还是第一次。
虽是这样,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龚颜也没打算去。她把帖子往桌上一仍,略拽起裙摆就要走开。
“娘娘——”涛碧在她身后急忙唤了一声,才继续说道: “往日那些个也不去也便罢了。可陈秀媛她……正蒙圣宠。您去她那里,心许还能遇见皇上呢。”
哦,原来这丫头是在为她打算。
龚颜微微莞尔,“涛碧,你记住。若是你家娘娘想见皇帝,犯不着非得这样,才能见得。”
“我家娘娘国色天香,比那陈秀媛还要白净得多。娘娘这么说,奴婢怎会不信呢。可……”涛碧欲言又止。适才堆笑的脸,突然又皱了起来。
“有话直说,不说我走了昂——”
“哎呀,娘娘。听说陈秀媛在觅欢宫办下花餐露宴,奴婢……觉得,娘娘应该出去走走,见识下这新奇事物也好。”
“你这丫头倒也贴心,怕你家娘娘变成宅妃是不?……等下,你说觅欢宫?那女人住在觅欢宫吗?”龚颜一脸错愕。
涛碧摇头晃脑地一本正经道:“皇上赐的就是觅欢宫给陈修媛啊,娘娘消息闭塞——连这儿还不知道呢?”
闻言,龚颜平静了很久的双眸,突然漾起了水色,粼粼动人,那里面好像存了一丝希望,低喃:“好。咱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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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历三月,春花已然绽放。
陈秀媛餐花饮露的雅名,衬得她更跟落入凡尘的仙女似的。
尽管,龚颜不否认花瓣的药用价值和养生价值。但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吃的来,未经广泛验证的花朵入了胃,若产生什么排斥也是说不准的事。不过,陈秀媛既是精于此道的娇客,她这个门外行也不宜多做置喙。
觅欢宫,恰如其名,在这明媚春光下,群花争艳,想要让人一探芳踪。
刚在门口那里,龚颜看见两个脸生的宫妃,听见他们议论少渊帝回来。不过,直到花宴开席,他都没来……
关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些失望。
她虽跟涛碧夸下那样的海口,但要是如今连照面也打不到一个,她目前也只能干没辙。
最后,她坐到了稍远的一席上。
“许久不见修仪,进来可还好?”正在龚颜愣神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女声在背后问。
她起身看清来人,行礼致意,才在贤妃免礼的手势下起身,“兆隆无恙。贤妃娘娘可还好?”
贤妃落座,示意龚颜也坐下,然后冲她微笑着道,“偶有头疼,不过都是小疾不足一提。既然修仪妹妹病好了,吾等姐妹聚会,妹妹可要常来啊。老把自己憋在宫里,总是会闷出病来的。”
贤妃这几句暗含嗔怪,但语气温和,实是善意的规劝。龚颜听了,心里倒也一暖,道:“那就听娘娘的,日后兆隆会多出来和大家欢聚的。”
贤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起身去招待其他宫妃了。
不过贤妃刚一走,龚颜还不及喝一口花茶,主家陈秀媛就上前来, “修仪姐姐肯赏脸前来,溪儿真是荣幸之至。”
品级虽然一致,但次序上她到底不及龚颜。可陈秀媛这样不咸不淡的话配合着不冷不热的语气说出来,真是不见一丝卑微,反而透着一丝凌厉。
“陈秀媛,客气了。”龚颜也不示弱,连看她都懒得看一眼。
她和陈秀媛既没啥交情,她对她也没啥好感,这样的陌生的人她总是懒得应付。
龚颜没看见陈秀媛已经咬上了唇,她缓了许久才把气顺正说道:“溪儿有些话是关于皇上的。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