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翎,”他过了一会儿,柔声的唤她。“想睡了吗?”
“嗯!”有点惺忪,嘉翎迷糊的应一声。
“那么,睡吧!我会在你身边的。”他这么说。
“嗯。”她翻个身,窝进了他掀起的被窝。往温暖的他靠去,本能的寻找著依偎。
“晚安。”他亲吻她的额说。
“晚安。”口齿不清的嘉翎也说,说完,她已沉沉入梦。
抱著金嘉翎,席钟斯看著她的睡相,也渐入梦乡。
夜,温柔的笼罩在层层叠叠的床幔间。
接下来的几天,嘉翎都工作得十分努力,她闹出来的笑话也渐渐减少。奇异的,她所闹出的笑话像某种溶剂,调和了人们仇视恐惧她的心理!对她不再是逃跑或是退缩,甚至有些大胆的少女们会来和她说说笑笑。
这也是意外的收获。
她伸个腰,将地上的野菜放进篮中。
今天,她的工作是出来采野菜。这和在超级市场中的买菜,绝对有著不同的感受。双手接触到泥土及眼睛享受著缤纷的大地色彩,吸一口空气就能嗅到那种混著泥味花香的特殊味道。这比起森林浴更享受,这是纯净未受工业污染的空气。
她真想偷个闲,躺在草地上小睡一番。
话说回来,为什么不?她看看天色尚早,正是午后适合小睡的天气。她找个大树荫下,靠在树上休息一下好了。嘉翎打定主意,便收拾一下手头的东西,四周寻找她理想的午睡地点。她朝著其中一棵大树走去,大树下有片草地,看来正合适。
嘉翎蜷在两树根间,打起瞌睡来,她睡得十分香甜,直到某种稳定持续扩大的声音,“答、答”的震动她的梦乡。
“除了能吃之外,你还真能睡。”一个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悬在她上方的空气说。
她拍动两下眼睑,只看见两瞳蓝水晶在她之上。
“能吃能睡,你和某种我熟知的动物倒有几分相近呢!”席钟斯继续调侃她说。
揉揉眼,嘉翎自在的打了个大阿欠,“啊……”
“哇!好大的一张嘴!”他投一颗紫色的野莓到她大张的嘴中,“赏你一点奖赏。”
没有料到,一时间也来不及吐出来,嘉翎就这样咬下那棵野果。酸甜的汁液在她口腔中肆虐起来。她眯一眼说:“好酸。”
“这样你才会清醒。”他好整以暇的站起来,牵过黑魔鬼的缰绳,他带著它走到有丰富青草的地方去,将它系在某棵大树干下。
嘉翎慢慢咀嚼她口中的野莓果,坐著看他和黑魔鬼亲密的嬉戏著。高大黝黑的马儿对著他扬头甩甩鬃毛,舔舐他手中的糖,昂扬的尾巴也不时飞舞著。看得出来,他们的情感很深浓,有著一种互相的信任和宠爱。
不经意的,他侧脸看到了她。他眼睛盈盈笑著。
“怎么了,你又瞪我了。这次,你瞪我是为了什么?”他以足够大的音量对她问道。
嘉翎摇摇头,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并站起来。“我不是在瞪你。”
“那么,你严肃的表情是为了考虑什么大事?”
她走近他,但是对马儿保持距离。“你这匹马养很久了吧!你们之间的情感好像很好。”她以下巴微指马儿说。
“黑魔鬼?你想知道我怎么会和它这么亲近吗?”
嘉翎点点头。
他拍拍马儿说:“我们是伙伴。我们都欠对方一命。”
她没有插嘴,听著他的叙述。
“大约是七年前,我刚刚由修道院回到席家堡时,我在这个森林里追上了一头熊。那是一头已经生产的母熊,正出来找食物,它看上了当时还是匹小马的黑魔鬼,我看见那头熊正追赶著马。当然熊是跑不过马儿的,可是那匹马儿还小,并且右脚上还有点旧伤,就这样,我站在那边,看到了逐渐被追上的小马。我决定出手相救,我取出弓,射了几箭。”
“熊死了?”
“不。”钟斯摇头否认,“我当时也以为熊已经死了,所以我安心的走过去。黑魔鬼的狂鸣救我一命,他让我看见那只仍在喘息的畜牲正在我背后。我很快的朝熊的心脏刺了一刀,终于,那畜牲倒地了。我和黑魔鬼从此就形影不离。”钟斯梳著黑魔鬼背上的鬃毛,黑魔鬼彷佛也赞同他的结论,朝天又嘶鸣了两声。
嘉翎明白他们之间如此深的情是由何而来了。“你如果不是位领主,你应该有很大的潜力成为一个诗人。”
“我?诗人?姑娘,小心点,我或许会把你的话视为是一种侮辱。诗人是无所事事吃闲饭的家伙。”钟斯逗弄著马儿,一边告诉她。
“不,诗人是人们心灵的治疗师。你有这么多的情感,应该藉著文字抒发出来。你只是因为环境的关系,所以让自己假装成威严的领主。你对自己的人和动物都这么有情有义,为什么你会害怕承认呢?你明明是很温柔的——”
“够了,姑娘。”他挥手,“你不需再说下去了。你说的话并不令我高兴。”
“难道你害怕承认自己是温柔的?好吧!那请你告诉我,每天我累得半死时,你都会主动出现,替我送来食物,还帮我揉捏筋骨直到我睡去,这些难道不是温柔、不是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