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讨厌自己。
连自己都否定自己,感觉真糟糕,就像十年前,即将毕业前的最后情人节,她也这么觉得。
心情不好,睡不着觉,薄荷起身,翻开了月历。
二月十四日除了醒目的大红心,还有她特别画上去的新娘礼服,这一天也是沛艾可喜可贺的婚礼。
但她现在好怕那一天到来!
答应交往以来,她和他共度了耶诞节和新年,接着要和他迎接的是变成情人后的第一个情人节。
情人节,连节日名称都属于特别的人,说它是情人的节日绝对不为过,这一天对情人们的意义重大。
而她刚好对这一点开始动摇,加上时间将近,也许因为这样,回忆开始作怪。
在毕业前的情人节,是她最后一次跟踪吴彦宇。
可她站在他家门口很久很久都无法按下门铃,最后只能黯淡地退场,再也不想告白的可能性。
与其说怕告白失败,她根本就无法告白。
薄荷原本曾经想过要告白的,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决定要却步的,但她不敢坦诚心意,把责任全推到自己的声音。
真相是她完全没有勇气。
“唉,我到底在怕什么?”
问题不是出在吴彦宇,而是出在自己身上。
薄荷无法不这么想,但这个问题,她连弄清楚实体都有困难。
城市的另一端,也有一个睡不着的男人。
明明一切都满顺利的,但是吴彦宇却感觉不对劲。
因为以前能够得到满足的贪婪愈来愈不满足,愈来愈张狂,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他觉得不够。
他好想多要那个女人一点,多到连自己都惊恐的地步。
但幸福感的效力却日渐减弱,他好想将她就放在视线里,让他能够随时感觉到她,让她开心,好让自己随时都能感觉到幸福。
从来没有这么渴望一个人、一件事、一样东西,薄荷的存在日渐强烈,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
将薄荷放在第一顺位已经不够了,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很虚伪,所作所为全是违心之论!
甚至开始认同起以前追逐自己的女人们的行径,太想看到她,想到没约定见面就失望的他,想要埋伏在她家的附近,只为见她一眼。
不愿意这么做,但“可以”这么做却活色生香。
有一种曾有过的失落感也在兴风作浪,他找不到太遥远前的根源,但知道那失落先前只是小小教训了他,这一次却会要他的命。
他觉得迷惘,手足无措,只觉得贪,但不知道要什么,或者说他很清楚他要的是薄荷,但又远大于薄荷。
吴彦宇不明白还有什么感动会远大于她所能带来,但又非她不可,是她又不是她,会是什么模样呢?
心已不再为浓雾所笼罩,但是却又看不清,被太混乱的需求所搅动,天旋地转。
吴彦宇陷入沉思。
“薄荷……薄荷?”
声音忽远忽近,才刚从南部老家赶回台北的小女人,在春节收假的大塞车影响下,神智还很混沌。
过年在家美其名是放假,其实亲友客人一堆,应酬起来也很累人,根本比上班还累,又没钱可拿。
而且会这么累,和最近一个月心情都乱糟糟的也有关吧!
薄荷一这么想,便清醒了许多,在她眼前的是穿着新娘礼服,美得冒泡的薛沛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