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和他相对而站,不知道为何,居然有些尴尬气氛在缓缓升起。
当年我和他相处时很自然,就算相处一天,一句话也没说也不觉得尴尬,自在的如同山谷里的风。
但现在我俩就这么站着,明明才沉默了片刻,但我已经感觉尬得不行。
终究是变了啊,现在不是从前,也回不去从前了。
当年我对他念念不忘,思之欲狂,但现在面对活生生的他,我竟然奇异地没有了当年的那些感觉……
他向我伸出手:“走,我带你去看几样东西。”
原先他如果主动伸手给我,我立即就会把手放在他掌心,现在——
我向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好啊,你要给我看什么?走吧。”
他眸中划过一抹失望,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和我并肩而行:“你一定喜欢的。”
……
风衍君带我看了不少东西,譬如飞珠溅玉的瀑布,就在紫竹林的后面,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引用李白的诗哈)
离很远就能听到隆隆的水响。
譬如开满辛夷花的山坡,有蜂绕蝶舞,有小亭休憩。
譬如有高大的凤凰木树林,林中有紫藤编织的秋千,随着微风一荡一荡。
再譬如还有一座宫殿,殿顶是深蓝色的,上面缀满各色宝石,坐在宫殿里仰望时,那些宝石一闪一闪,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还譬如……
我越看心里越震动,这些东西都是我曾经向往的,也无意中和风衍君说过的。
只不过他那时教育我修仙要排除外物干扰,对身外物无欲无求才是正途,所以我也就有样学样,和他学住竹楼,吃青菜萝卜皮,餐风饮露,摒弃一切影响修行的外物,几乎要忘了自己的爱好究竟是什么。
现在看到这些,我心里百味杂陈。
看看周围的景致,再看看身边陪同的风衍君,只觉这就像是一场梦。
梦中我所求的那些都有了,一一实现,但我心里却说不上有多开心。
“阿绛,你不开心么?”风衍君问我这句话时,我和他正在开满辛夷花的山坡上作画。
他擅长山水画,我还曾经收藏过他好几副画作来着,我只是没想到他还擅长人物肖像画,他说要为我画像,我还没摆出什么姿势来,他已经寥寥几笔勾勒出来。很形象,很传神。
再然后他将这画送给我,问出这样一句:“阿绛,你不开心么?”
我一边欣赏他的画作一边回答他:“倒不是不开心,就是感觉太像做梦了。总有种不真实感。”
“哪里不真实呢?”他含笑问我,忽然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尚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就开了口:“你瞧,我的手是热乎的,我画的画是真实的。”
他手掌微微用力,让我感觉到了一些疼:“感觉到疼没有?感觉到就不是做梦。”
是的,他的手很温,画作很真实,我甚至能闻到画作上的墨香,被他抓握的手腕也有些痛楚,这确实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