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听起来心怀不满。
阿芙拉往后躲了一步,隐入走廊尽头的窄小空间内。这里留出了大约一平方米的空间置放杂物,里头堆着几把破扫帚。
可几把破扫帚并不足以隐藏阿芙拉的身形。
脚步声很快清晰可闻,阿芙拉甚至能嗅到这位年轻女性身上的油烟味。
她徒劳地蹲下,极力将自己缩到最小,然而就在此时,走廊里的灯泡忽闪了两下,灭掉了。
主楼内外顿时一片漆黑。
阿芙拉脑内“轰”地炸开,一种巨大的无助感和恐惧感将她吞没。
短短几秒内,她仿佛数次重回那个万物破败的恐怖末日,心脏无数次攫紧,发出一阵阵的钝痛,令人难以呼吸。
重生以来,她似乎就有了后遗症,总是在眼前闪回自己死亡的那一刻。她知道那不是真的,她的这副身体就好好地在这里,但她还是忍不住发抖,那是人类面对死亡时本能的恐惧。
突然断电后,孤儿院内乱成一团。孩子的哭声、餐盘的摔落声、嬉闹的声音,甚至还有趁机滋事打架的声音,一切都混作一团,几乎让人脑袋炸开。
感谢这些令人崩溃的杂音,将阿芙拉的意识从险些将人溺死的深海中拉回了现实。
她瘦小的身躯极易躲藏,阿芙拉也分不清路过的人谁是谁,她半蹲着身子,贴着那些人的小腿,灵活地钻了出去,直到她呼吸到门外的新鲜空气。
但显而易见,阿芙拉面临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孤儿院的院落内乱草丛生,根本就是狼藉一片,现在没有了灯光,晚上就是彻底的一片黑,她分辨了好半天,也分不清应该沿着哪条路走。
摸着黑走了几分钟后,阿芙拉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离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远了,但也始终没有听到大路的声音。
这让她的内心更添了几分慌张。
踌躇不定间,阿芙拉想起里德尔分别前的警告——可别走到后山去。
科尔夫人说,里德尔在某个山洞中吊死过一只兔子,是这附近吗?
那山洞里……曾经还有过别的什么东西吗?鬼才知道他还在里面弄死过什么!
想到这里,阿芙拉便紧紧地贴住墙壁,虽然不知道身后是什么建筑,但她更害怕从身后的黑暗中突然窜出什么东西。
然而,越怕什么往往就越容易来什么,就在阿芙拉前方四五米的草丛里,发出了一连串悉悉索索的异响。
这让阿芙拉高度紧张起来,她将自己紧紧贴在冰冷破碎的石墙上,恨不得把自己挤成一块砖,直接塞到墙里去。
“那是猫,那是猫……”
阿芙拉壮着胆子安慰自己,试图放轻脚步,在不惊扰草丛里那东西的同时溜之大吉。
随着她脚步的放轻,草丛居然真的安静了几秒钟。
可是紧接着,草丛更为猛烈地颤动起来,还没等她看清窜出来的东西是什么,那阵贴着草皮飞速滑过的迅风已然让她明白,究竟是什么在伺机窥探、攻击她——那是一条蛇!
“啊!”阿芙拉拔腿就跑,却被冰冷的蛇身缠住脚踝摔倒在地,她几乎已经感受到同样冰冷的蛇牙紧贴她的皮肤。
那一瞬间有很多想法一齐涌入她的大脑。
假如这是条毒蛇,她就要死了。
她甚至只见过里德尔两面。
更别说阻拦他接下来的计划了。
所以她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不过阿芙拉慢慢意识到,所有这些想法在她脑中过完一遍后,她居然还活着。
腿边那条蛇仍吐着信子,发出骇人的“嘶嘶”声。
阿芙拉就地摸起一块石头,高高举起来,随时准备将那条蛇砸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