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人口稀少,那它就只能被限定在一个区域、一个小圈子里。
当然,人口众多的民族让文化具有普遍性,而人口稀少的民族又让文化具有差异性,在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里,均不可或缺。
要实现黄勇的梦想,就得把华夏民族人口最多的汉族纳入进来,用十二木卡姆艺术去吸引他们、感染他们,才能把这项艺术用最快速度、朝最大范围推广开去。
但民族审美的差异让这项工作几乎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黄勇自己也十分清楚,即便是在莎句县,十二木卡姆都只在年岁较大的人群中传播,县里自发成立的民间艺术团的老艺术家们,很多都年事已高。
当然,这并非只是十二木卡姆艺术面临的问题,几乎所有的非遗技艺,都面临后继无人的困境。
费时费力、收益不高,让新时代的年轻人对非遗技艺望而却步。
“虽然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急功近利的社会,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曾经伟大过、感动过很多人的艺术逐渐消亡,我们既然来到这儿,就必须做点什么。维吾尔族的人口比汉族少得多,它消亡的速度就更快!这可都是中华传统文化宝库里的瑰宝啊。”黄勇见无人应承,悲壮地说出这番话后,猛地一仰脖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颓然坐下。
本兴高采烈的接风宴,因黄勇一个无法达成的心愿,氛围陡变,异常沉闷。
“也不是不可能,得需要一个契机和一个载体!”沉默半晌,王长辉忽然轻声说道。
黄勇闻言,猛然抬头盯着王长辉,本已黯淡无光的眼神,忽又燃起光芒。
“什么契机?什么载体?”黄勇追问道。
王长辉摇摇头:“我也说不好。就如同我们这次举办的嘉年华活动,载体是高峰论坛、服饰复刻展、文创大赛,而契机是在年轻人群体中逐渐盛行的古装汉服文化。即便如此,李尚轩还通过几个月前在上海举办的大赏活动做好了前期的宣传、铺垫,这才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黄勇立刻明白了王长辉想要表达的意思:任何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但我们时日已然不多,三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分之一。如果你说的契机需要假以时日、需要耐心等待,我宁愿去自己创造!”黄勇激奋地说道。
王长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黄书记,前几批援疆文旅干部都没能做到的事,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王长辉这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援疆干部都向他投来了赞同的目光。
除了黄勇。
王长辉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何必为难大家?
“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和以前完全不同。现阶段,国家提出了崭新的治疆方略,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象征、精神标识融入到常态化宣传教育过程,为中国式现代化边疆治理实践创造了有利条件。这是一次‘国家和社会’在意识形态领域关系的再调整,是基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主线,在一致性、连贯性、规范性的基石之上构筑身份认同、激发共有回忆、延展情感培育空间,多维度促成时代与使命、理念认知与情感认同、家国情怀与文化传承的转换同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也知道,难度极大,但我们必须得逼一逼自己!”黄勇语重心长地说道。
众人再次沉默,而黄勇也在沉默中沉沉睡去。
他最终也是醉了。
为严秋月组织的接风宴,欢乐开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