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很骄傲,比那个说英文的女生更骄傲。
“因为我很累,就算是一个吐到半死的孕妇,都可以轻易把我撂倒。”
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先让问问和弄弄剥掉一层皮,所以他知道阅阅所有的状况,包括自己活动力很强的小蝌蚪在她身上惹出什么重大事情。
“你确定?”
“你和弄弄不是在背后叫我弱鸡?”
她笑了,佩服自己在这个时侯还能笑得出来。
“我不但是弱鸡,还是三天三夜没阖眼的疲惫鸡。”他叹气,背靠到椅背上。
“好,就十分钟,十分钟后要杀要剐全由我。”
“没问题。”
“挑重点说。”她提醒。
他点头,只有十分钟当然要精简,不然三个月那么多的事,怎么讲得完。
“我的母亲出车祸在加护病房,直到她醒来,我才发觉,就算她没花时间在当母亲这件事情上,我仍然爱她,血管里面流的东西让我扯不断两个人的联系。”
他谋杀了她的诸多想象,前些日子翻腾的痛苦似乎变成她自虐的笑话。
他不是一走了之啊,他是有苦难言……心的一角柔软了,那些痛着的事,再也困扰不了她。
“你母亲情况怎样了?”她握上他的手,好想抚平他眉上的皱摺。
“她伤到脑子,没办法像以前那么能干精明。”
他苦笑,受伤后的母亲变了,变得温柔可亲,不知道是因为面临生死大关,突然想开,还是脑子里面和感情有关的那块被撞出柔软。
他从小就想要有一个温柔的母亲,在重大车祸之后,他得到了,而跟在母亲身边,默默守护母亲多年的程秘书也得到他朝思暮想的爱情。
“然后呢?”
“母亲清醒之后,我开始接手母亲所有的工作,第一次我理解,为什么母亲脸上永远没有笑容,被那么大的工作压力扫着,谁能笑得从容?我日以继夜工作,在医院和总公司间跑来跑去,连睡觉都变成很奢侈的事情。”
他猜错了,失去他,公司不会没改变,群龙无首的日子不会只有几天。而他之所以必须存在,并不单单因为他是江慧君的儿子、公司未来的接班人,所以他忙他累,而且责无旁贷。
“这是你没打电话的原因吗?”
“不,我没打电话是因为手机掉了,我没把你的手机号码和家里的电话号码背起来。”
同居的日子,他们不需要借着手机来连络彼此。
“原来是这样子,难怪我打电话给你,每次都是一个讲英文的女生接电话。”
“很好,至少我知道手机不是掉在台湾了。”
“然后呢?”
“我马上派温秘书回台湾找你,要他告知你我的状况,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会把你接到美国,可是他回到乡下老家后,发现你不在那里。”
“我只等七天就走了。”她低头抱歉,胡律师把她的心情打乱,害她充满怨慰。
“为什么不等久一点?”
“我以为我已经等了十几年,够久了,我以为你会忘记我,像以前那样。”
当怨愤攀升,她满脑子想到的都是他的坏,想着他又故技重施,想他是那种喜欢捣完蜂窝便快脚抽身的男生。
点头,岳仲岗理解,他之前的纪录的确不太好。
“我并不知道你发现了我是岳岳,温秘书找不到你,我非常着急,却无法从那团忙乱中抽身,只好让温秘书留在台湾继续找。然而祸不单行,我也出车祸了,载着我到处跑的司机因睡眠不足,撞上红绿灯,他骨折、我脑震荡,我们都受伤,很公平。”
“鬼扯,这哪叫公平。”
连司机都睡眠不是,坐在后面日理万机的老板会累成什么样子啊?阅阅舍不得了,圈住他的腰,难怪他胃痛,难怪他这么瘦,她可怜的小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