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自南方的杰斐逊,一辈子没有在平民中生活过,却是一个主张平民权利的理想主义者。他认为,联邦政府的权力都是各州出让给中央的,最重要的权力应该是在州政府手里,在民众手里。他赞美“法国大革命”,称赞普通农夫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的性格是热情的,浪漫的,他主张当时还处于萌芽状态的平民政治。
事实上,公开反对与辱骂亚当斯副总统的美国集体领导者可不止杰斐逊一人。那位英年早逝的,美国开国元勋之一的贝奇.富兰克林,就因与亚当斯副总统政见不合,指责他是“该死的美国暴君”,“一个全人类都应该诅咒的恶棍”。他嘲笑身躯肥胖的亚当斯那家伙是个“圆球”,说他长了个“一英尺半高的肚子。”
“要不是看在老乔治的面子,我早就与亚当斯或是汉密尔顿来场个人间的决斗!呵呵,对了,门罗,我与亚当斯或是汉密尔顿之间的决斗!你会买谁赢?”发过牢骚之后的杰斐逊,转而向自己的弟子开起片刻玩笑起来。
“抱歉,先生!我恐怕会买美国输!”门罗直言不讳的回答道。
“是啊,民主的美国必须团结和谐,自由的美国必须消除分歧,所以我才接受老乔治的建议,明日在国会上两党的辩论,仅仅涉及到与欧洲各国保持和睦关系的讨论,而不是追究亚当斯,汉密尔顿等联邦党人损害美国利益的非法活动。我的学生,当你在与安德鲁会晤的时候,除了消除美法西三国间的误会,重新建立友好同盟外,还准备谈及哪些问题。”杰斐逊将大衣再度裹紧,在咒骂纽约鬼天气的同时,却开始怀念美国南方温暖的气候。
“主要是三项,一是保障地中海,北非一带的美国商人利益。希望那位西班牙摄政王在战争胜利时,能让美国商船积极参与北非贸易,而不加以过多限制,并保证美国商人的航行安全;二是,通过和谈,使得安德鲁亲王能够开放密西西比河的下流,减免航运关税,让民用船只直接抵达新奥尔良。进入墨西哥湾;三是,停止对印第安人的武器支援,要印第安人部落放弃武装反抗,或是退守北方的更西部。”门罗毫不犹豫的大胆直言说道。
只是让杰斐逊听的直摇头,显然上述要求有些过分,他感觉自己学生的种种主张,很难让心高气傲的安德鲁摄政王全盘接受。毕竟,如今的美国无论在国力与军力上都太过弱小。在欧洲列强的眼里,只是一个小弟弟罢了,少有实力与列强们谈论条件。
对于,杰斐逊老师的担忧,早被门罗议员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我尊敬的导师,三项要求的确有些过分,不过,我相信摄政王会有条件的答应。因为,美国同样准备向他保证下列三类利益:
第一,美国将公开重申,决不会侵犯西班牙与法国在美洲殖民地的内部事务;第二,美国绝不干涉安德鲁在欧洲与北非的既得利益。或许上述两项显得软弱无力,感觉毫无说服力,但第三项却是安德鲁想说,却不能说,不敢说的事实;作为欧洲列强与亚洲势力的第三方,美国将帮助安德鲁的祖国提出一项建议: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
“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杰斐逊默念这一句,感觉像是在国会中听过类似的言论,忽然他抬头问道:“你要知道,这样一来,可能会将美国树立在整个欧洲的敌对立场之上!”
“当然,老师!我考虑的很清楚。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荷兰人,还有俄国人都在亚洲有利益所在,如果没有安德鲁在欧洲的发话,我自然不会提及这个看似荒唐的建议。相信你早就听过远东商人们发回来的当地情报。
虽说安德鲁是个华人,但在道义上,他必须首先维护西班牙与法国的合法利益,不能太过强调自己同胞在亚洲的势力扩张。但在内心,安德鲁仍念念不忘被野蛮人奴役下的民主同胞,否则,他也不会让法国舰队司令充当吕宋总督,却任命他的革命同时为殖民地全权指挥官,更派遣特使到东南亚一带,恐吓那些对华人实施暴政的欧洲各国殖民地总督。
当我们美国人提出这类主张时,法国人,西班牙人会由安德鲁亲自安抚;而英国人,由于联邦党人的活动,根本不在意我们的主张,继续他们的第四次迈索尔战争;俄国人忙于内政与土耳其战争,长时间没有空搭理东方;至于荷兰人,相信安德鲁在东方的同胞已经开始谋求他们的殖民地了。
即使欧洲人有怨言,只要是在有心人的暗示下,大家也会相信那是安德鲁以西法两国在拉丁美洲利益做诱饵,威逼利诱美国特使同意和议条款,只是为换得对方的投桃报李罢了。我们有理由相信,日后一切反对的呼声都将集中在安德鲁一人身上,与美利坚合众国无关,即使与此带来的观念冲突,民众反对与国家战争。”
门罗的主张看似的确是一箭双雕的做法,既可以讨得安德鲁的欢心,而同意与美国的商业和平建议,又将欧洲人不满的矛头转嫁到安德鲁身上。
但杰斐逊依然在摇头,始终不太任何门罗的主张,觉得那是在玩火。只是在自己学生的再三要求之下,杰斐逊也是仅仅是有条件的同意。他让门罗特使抵达欧洲时,在私下场合征求安德鲁同意之后,再代表美国政府公开发表上述建议。最后,杰斐逊再三警告着说道:
“我的学生,别太小看安德鲁,更不要侮辱对方的智慧!作为华人,他的确有根深蒂固的汉民族思想,拥有竭力维护自己同胞的强烈愿望。但别忘记,安德鲁的言行举止一切的一切,早已成为彻头彻尾欧洲强者。除了他那套不可更改的黄皮肤,黑眼睛外,安德鲁依然保留着东方人的狡诈。或许,当你与他谈及亚洲事务时,安德鲁还要问议员先生,何谓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
……
当新年的钟声在圣母院钟楼上敲响时,无数的巴黎人不顾严寒与鹅毛大雪,他们与马德里人一样,正站在自由广场上祈求来年祝福。
柯赛特小姐也在人群中,她聆听着雄浑的圣母院钟声,尽管手脚都被冻的发僵,纷飞飘落的雪花浸入衣领,但她仍在一遍又一遍的向上帝,那个她从前并不在意的主,祈祷着。
“主啊,万能的主啊!请将安德鲁早日带回巴黎,回到我的身边。请……”
只是,柯赛特所不能想到的是,自己的未婚夫却陪同着西班牙女王,在摄政王广场上,兴致勃勃的倾听着新年钟声,惬意的吃着葡萄,而更不被柯赛特所知晓的是,她的父亲,巴 拉斯议员仍在新年到来之际,正在公安委员会的办公室内,一顿大发雷霆。
“……该死的混蛋!先是拥兵自重,居然当了西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