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紧接着射向沙发后面。
最致命的一枪没有打中,蔚惟一看着突然出现不顾性命扑过来救下裴言瑾的宁潇,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恼恨,还是轻松,她的手仍旧紧紧握着枪,笔直地站着没有动。
下一秒钟宁潇就反应过来,从裴言瑾怀里摸到枪拿出来后,两手举起对准蔚惟一的心口,宁潇讥诮地冷笑,“蔚惟一,我学过射击,我倒是想知道自己这个专业的射击手,有没有你这个第一次开枪的生手厉害。”
半个小时前她还在收拾厨房,裴言瑾连招呼也不打就跑出去了,她看到后一路跟着来到这里,听到蔚惟一和裴言瑾的一番谈话,根本没有想到蔚惟一会突然开枪。
她和裴言瑾一样震惊,来不及阻挡,而蔚惟一要开第二枪时,她顾不上子弹会伤害到她自己,就立即跑上前,反正她甘愿为裴言瑾受子弹,更可以为了救裴言瑾而死。
宁潇把裴言瑾护在身后,她的脊背紧贴着裴言瑾的胸膛,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染上了自己的衣服,宁潇的眼睛顿时红了一圈,却并没有放弃与蔚惟一对质。
她也慢慢地扣下扳机,一脸冷若冰霜,嗓音却因心疼裴言瑾而嘶哑,“自从言瑾离开无间岛后,他就放弃了所有的计划,根本不是他指使汤钧恒一再地陷害你和阿初。”
“你或许也知道自己误会了言瑾,但你将错就错下去,只要杀死言瑾,你就能救段叙初。然而我想问你蔚惟一,段叙初的命是命,难道言瑾就该死了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蔚惟一闻言肩膀一颤,面色也陡然变得苍白,她却竭力挺直脊背昂着下巴,“对,我是自私,但更自私,又忘恩负义的是他裴言瑾。这些年阿初对裴家和裴言瑾怎么样,我们都有目共睹,但裴言瑾又是怎么回报给阿初的,他做过多少伤害阿初和我的事?他有他的苦衷,他身不由己是被裴廷清操纵的傀儡,阿初选择原谅他,一如既往掏心掏肺对待他,就连言峤也没有找他报仇。”
“然而如今阿初入狱,被警方误认为是厉绍崇,阿初替厉绍崇背下所有的黑锅,他裴言瑾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怎么能坦然自若心安理得?说到底一切皆因他而起。如今阿初就快要被判刑了,裴言瑾却躲着,不主动站出来承担他自己犯下的罪过,难道他不自私吗?我也想问你,他的命是命,难道阿初的不是吗?”
宁潇闻言一愣,“你让他承担什么责任?他根本就不知道段叙初被警方误认为是厉绍崇,而且他也不是无间岛上那个厉绍崇,他又为什么承担本不该他承担的罪过?”
“是,他不是真正的厉绍崇没有错。”蔚惟一点点头,说话的同时手中的枪并没有移开,仍旧是随时会射出子弹的姿态,她望向宁潇身后的裴言瑾。
此刻裴言瑾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蔚惟一再次冷笑一声,忽然把枪指过去,“但若不是裴言瑾这个帮凶,又怎么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裴廷清死后一了百了,难道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替他裴廷清偿还罪孽吗?”
蔚惟一也想像那天在她的婚宴上一样,他们可以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或是这几天晚上一起吃饭看电视,哪怕彼此之间交流并不多,但他们却越来越像是亲朋好友,谁都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蔚惟一的心里又寒又痛,仰起头逼回眼中的热泪,头顶的灯光在朦胧的视线里碎裂成一片一片的,蔚惟一没有去看宁潇和裴言瑾,她冷漠无情地说:“你放心,我今天不会杀裴言瑾,只是受一枪而已,对于身经百战的他不算什么,我不会就这样让他死的。”
“但凡他还有一点良知,三天之内,他必须去跟警方自首,不然我蔚惟一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放过你们。”
宁潇闻言白皙的脸一点点褪去血色,蔚惟一却收起手枪,不再去管宁潇的反应,她转过身往门外走。
然而背后的宁潇仍旧紧紧握着手枪,试图瞄准蔚惟一的后脑勺。
她不能让蔚惟一活着离开这里,一方面蔚惟一对裴言瑾开枪,她要报这个仇;再者她不会让裴言瑾去自首,那么蔚惟一还会来报复,裴言瑾不反抗,到时候恐怕裴言瑾难逃一死。
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泯灭良知也好,成为杀人犯也罢,她爱裴言瑾,就算抛弃她自己的人格,也必须要保护裴言瑾。
蔚惟一一步一步往外走,宁潇一点点扣压下扳机,她下不了狠手,却也只是迟疑那么几秒钟,最终她选择裴言瑾。
不管对与错,或是善与恶,爱了就是爱了,为了这个男人,让她宁潇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死后会下地狱。
宁潇对准蔚惟一的后脑勺,猛然紧闭上双眼,射出一颗子弹的一瞬间,她的手腕忽然被裴言瑾抓住,“宁潇,不要。。。。。。。。。。”
话音尚未落下,又是“砰”的一声响,那颗子弹打偏了,擦过蔚惟一的后腿飞到另一个地方,蔚惟一只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她的膝盖一弯,“嘭”地一下子跪在地上。
不远的距离里裴言瑾看到蔚惟一腿上的鲜血涌出来,他原本沉静无波的面色陡然一变,嘶哑地喊着,“惟一!”,裴言瑾转过头冷声命令宁潇,“叫救护车。”
宁潇也是第一次开枪,她被自己吓到,反应过来后立即就后悔了,眼泪涌出来颤抖地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蔚惟一却在这时站起身,“不用。”
她就轻轻地说出这样两个字,宁潇的动作顿在那里,怔愣地看着蔚惟一。
偌大的客厅里,她的背影显得越发纤细单薄,一瘸一拐地走着,鲜红的血顺着白皙裸露的小腿往下淌,蔚惟一缓慢又艰难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出去,又“嘭”地一下从外面关上。
随着关门的响动,宁潇的手机猝然从手中跌落,她突然抬起手捂住嘴,透明的泪水汹涌不绝地从眼睛里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