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物,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瑞玉放下埙,“你倒知道拿规矩调教别人,自己怎么就做出那样不堪启齿的丑事?”
胤禟道:“你今儿哪根筋搭错了么?”“你不用装糊涂了,我今儿去了巾帽胡同,本以为会见着你那个如花似玉的相好,没成想真是大开眼界,你猜我见着谁了?”
胤禟一刹那面如死灰:“住口!”“小四喜,柳卿侬。okanshu”泪水很快涌上来,在她眼眶里转,像未绽放的花蕾,“你把他放在外面,还藏着掖着的,是自觉你们太离谱了,还是当真喜欢他?”
他遮掩道:“是你自己多心,怪不得别人。”
“我不是多心,是没心没肺。你为了讨好他,让他在我生日那天唱堂会,还由着他使性子,弄掉了我的孩子!”
“你越说越没谱,唱堂会那天我根本还不认识他,后来我认识他也是因为你……”
“你恶心!”
他点头,“成,我恶心,我的事也不要你管!”
瑞玉哭道:“我够格管你吗?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只是个都统庶出的女儿,是我不争气,我管不住你,你平日里纳妾狎歌妓捧戏子,闹得乌七八糟,额娘问起,我反倒替你遮掩,这下惯坏了你,下流龌龊的事都让你做尽,竟有了龙阳之好……你……”
他烦躁地踱步,最后对着她讲,“行,我今儿明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他,事已至此,你想拿我怎么样吧?”
她愣了片刻,继而声音亦静下来,想是下了决绝之心:“我不想怎么样,我倒想问问你额娘想拿你怎样。”
“你敢!你要敢到我额娘那儿告状,我就……”
“那你就休了我。”
“别以为我不敢!”
“好,一拍两散,一了百了。你乐得自在了,我也从此省了心。”
“你!”他咬牙切齿,举掌想要打她,终究没有,却拿起桌上的陶埙,砸到她身后的墙上摔得粉碎,咆哮道,“出去,滚!”
送走何焯,胤禩便回了清婉居,扇儿正领着小丫头们打扫,见着胤禩,心有灵犀般地一笑,指指西厢。胤禩轻脚进去,见宝琪正坐在书案边垂头凝神,他从身后探头,见案上平铺一张宣纸,整整齐齐落着好多“立雪斋人”的方印。“做什么呢?”他冷不丁开口,吓了宝琪一跳。
“没什
13、三
么。”她想把那张纸团了,被胤禩拦下,“好端端的怎么又不高兴了?我就真的这么煞风景么?”他握住她的手。她把手抽回去,把那一方印章收回匣子里。
“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火,我认错,你别再生气了。”
她默然把那张盖满章的宣纸折了,胤禩又道:“田田——你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都依你——我跟何师傅也讲好了,把她暂时留在府中寄养,也算给你做个伴。”
她已听扇儿说他留下了孩子,心里便原谅了他一半。想想二人也不该总这么僵着,既然他先铺了台阶,她就该下了。“这个印章还给你,我让他们从立雪斋拿的,也没跟你讲。”
他笑道:“你怎么跟孩子似的,夫妻间还分什么我的你的。你什么时候喜欢玩印鉴了,上回秦道然从临安带回来几块鸡血石,让我给了理藩院那几个人,早知道给你留着了。”他展开她印下的宣纸,“怎么只印这一个章?”
“你数数这是多少个。”
他低眉浏览了一下,“十六个,怎么了?”
“你有十六天没回来了。”
他皱眉,像抚触到伤口上。她的话让他有些鄙视自己,他娶她是看中了她的好,而后又将她的不合心意弃之不顾。她是争强好胜、心高气傲了些,他不是也有些功利,有些私心的吗,却让她如何是好呢?第一次见她,她打了妙莲。仅凭着这个,他便不喜欢她。但毕竟经年已久,这样一个女子面对他的若即若离,她已经败了。还想怎样?他也是太过苛酷了。
他拥着她,幔帐隔绝了尘世,仿佛可以晨昏莫辨,天旋地转。天荒地老是可以在罗帐的遮掩中实现的,更漏声中你侬我侬,犹如观棋烂柯,总是春宵苦短。
“没想到你毽子竟然踢得那样好,轻灵灵的,像个小女孩。”“你没想到的总那么多。”“还在怨我么?女人的恨意真是刻骨铭心。”“喜爱也照样是如此。”“今晚好像不是你了。”“不明白。”
他拿手腕支起头,借烛火端详她,“你平日太矜持,总是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今晚却很爽快,倒让我无处可退。”她淡淡道:“好像我这两样都不讨好似的。”
他捋着她散在枕上的发,“不,没人比得过你,你是太好了,好到让人心慌。”
她沉默了,他的言辞是别有深意的,但今夜却不合宜再深究。话已所至,夫复何求,她闭上眼,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终有这一次,不想着怎样偷窥他的睡靥,可以安然地睡。朦胧中听得他在耳边轻语:“我有件要紧事跟你讲。”“什么?”她轻声问道。
胤禩心里犯怵,此刻说出口,她未免会计较他今日温存的用心,终究还是从长计议吧,于是改口道
13、三
,“八月下旬,皇阿玛要带我们去围场秋狩。”“好。”她淡淡答道。“我们要一道去,随行亲眷就驻扎在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