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保的闺女?不是已经许给四哥了么。”
宝琪有些吃惊,“真的假的?那这下胤?可没指望了。”
胤禟沉吟道:“这事儿不靠谱,老十这呆子,什么时候也知道喜欢女人了。喜欢谁不行,跟老四瞎搀和什么。”
“他这回是真心甜了呗。”
胤禟笑道:“有趣,那我得去逗逗他。”
宝琪道:“千万别,你这样岂不是臊了他?这事儿我也觉得不成,但我怎么好跟他说呢?你是他兄弟,又伶牙俐齿,你去跟他讲吧。”
“你怎么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啊?有啥事不能跟你爷们儿商量去。”
宝琪有点生闷气的样子,“他不知道有这事儿,知道了也不会依,多说无益。”
“其实想要那个女孩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咱们这拨人还是别跟老四有瓜葛的好。”胤禟最后的微笑别有一番深意。
一床织锦缎被面抖落开了,闪着温润的银光,宛如月光下的鳞波,扇儿的手抚上去展平了,上面绣着百子嬉春。
宝琪独对轩窗,听扇儿唤道:“主子,该歇了。”
“你先睡吧。”宝琪回道,又问,“这几天都是何师傅在侍奉阿哥爷读书?”
扇儿回道:“是的。”
“这几日也没差人去看看何师傅,真是有失礼数。何师傅戌时就过来,这会儿怕是饿了。你吩咐人送点点心过去吧。”
扇儿问道:“送什么过去呢,也不知道他爱吃些个什么。”
“就送荷叶粥吧,你亲自熬,别放糖。”宝琪道。这正是胤禩的口味,扇儿心领神会了,说是给何师傅,其实是冲着胤禩的,宝琪跟胤禩绊了嘴,不好开口讲和,便用荷叶粥做投诚书了。不多时,扇儿拎着八角食盒进来,“天晚了,又下了露,您就别跑了,我去送吧。”
宝琪道:“也好,这府里只你办事让我放心。”
半柱香之后扇儿回来,宝琪问道:“何师傅可走了?”
“说是吃了粥就走。”
“今儿晚上谁值夜?”
“春晓。”扇儿答,“我问了,春晓说贝勒爷这几天一直宿在立雪斋。”
“谁要你问的,多嘴。”宝琪责道。扇儿吐了下舌头,灰溜溜出去了。过会儿宝琪又问,“他没说今儿晚上回不回来?”
“咦?”扇儿在落地罩外间探头,“没说,奴婢忘了问了。”
“不用问。”宝琪重重地说,扇儿偷笑她自欺欺人,两口子吵嘴,无非是马勺碰锅沿的事,既然都忘了为什么吵起来的,彼此僵着还有什么意思?阿哥爷没那么大的气性,也没那么细的心思,人家恐怕早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反倒是福晋这头仍跟自个儿过不去呢。阿哥爷倒省事,从来都是一推二
11、一
六五,不是不会哄,只是男人好面子。每每是福晋先沉不住气,幸亏她管家,有的是由头。也真难为她,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时刻惦记着,时辰掐得恰到好处,晚一时赶春晓她们上了杏仁茶,荷叶粥恐怕就要自讨没趣了。
当夜扇儿守在碧纱橱外面,宝琪一个人躺在拔步床里,长发散落在迎枕上。床上少了个人,显得格外冷清。伸手,修长的指甲划在寒凉的床棱上,心也是一样地更深露重。她向上拉起锦衾,更漏的点滴声越来越清晰,夜的静,放大了寂寥和失落,深深宅院之外冷清的街道上,打更人敲着更鼓,嘴里却有节奏地喊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是梦吧,她的泪从眼角落下来滴进耳窝,感情之事,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想起胤禟和瑞玉,他们曾是她大婚之日的金童玉女,两情相悦终成眷属。而她如今和胤禩还相待如主客,她进一步,他便退一步,她从前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又何曾为如此一人费尽心机?纵然她冰雪聪明,却从来不用博心思,她曾骄傲得不可一世。
恍惚间,不知翻了几个身,蓦然发现他已躺在身边了,只是给她一个背影。他回来了,在她身边睡下了。她冰冷的面颊贴上他的后心,再嗅到那种熟悉的味道,仿佛有温流在他们的肌肤贴合处流淌,她心满意足了,抓住他的内衫。
“粥熬得很香,劳烦你了。”他低声道。
她愣了一下,想到捣鬼的扇儿。她不语,为的是想静静听他的声音。
“这段日子多读了些书,多亏你照料着家里。”依旧是客气得像陌生人,是妥协抑或安抚。
她轻轻捡下他肩头的一根落发,翕然回到自己的枕上。在他面前,她早已溃败,却依然端着架子,着实可怜。落发在指尖缠绕,勒得手指发白,最终还是断了。她知道他已无话可说,而她,纵然有千言万语,亦绝不愿轻率屈从于他。那不是折辱了自己,而是折辱了自己对他的情。
大清早扇儿敞开碧纱橱的门透气,见拔步床的帐子早已经收了,贝勒爷、福晋已经起身,她召唤小丫头们伺候洗漱,自己先过来给福晋梳头,宝琪说不急,先给爷打辫子吧。她自己则坐到妆台前照镜子,对胤禩道:“何先生来府里侍书也快一个月了,按理说该准备谢仪,我这几天一直盘算,他是个读书人,直接送礼金太俗滥,也不合规矩。礼不在多少,图个意思罢了。不知他还有什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