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燕瑞开口,无双先道:“威远军这是在等,等朝廷的态度,因此虽然败退,但想必伤亡极少。若想制服威远军,有一人可用。”
“哎哟哟,殿下可真狠心,骗了人家的身心不说,还想把人家利用得彻彻底底。”江夫子啧啧惋惜道。
“李晏的母亲康红英是康桥的亲姐,也就是说,康桥是李晏的舅舅,这层关系确实好用。”燕瑞沉吟道。
无双听到燕北平稳的呼吸声,知他睡了,便示意燕瑞与江夫子出去再谈,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寑殿,万吉急急送出来,道:“陛下近日精神不太好,嗜睡。”
燕瑞与无双不言,但心中皆有忧虑。
燕中不足为虑,但背后的推手让人深思。威远军在等,燕瑞与无双何尝不是在等,若是威远军稍作暗示,朝廷就予其所需,朝廷日后还有何威信?且李太师看得比谁都通透,如此明目张胆地利用他李家,也不知那老狐狸会不会反咬一口。无双知那康桥是个把握有度之人,遂只下了一道极为简单的军令:“胜!”
想那康桥是个聪明人,也能猜出几分朝廷的意思,加把劲,成僵持之势。然他人又怎会容你安稳,七月中旬,东郡王、西郡王皆反,也不知是不是连成一气,东郡王与燕中将威远军包夹其中,如今威远军倒是真的有些吃力了。
西郡王的封地西昌郡在凉州境内,戍西军正是驻守凉州,也不知那西郡王是另有妙计极有把握还是愚蠢,东郡王造反可以和燕中连成一片,联手压制威远军,可西郡王造反却得独自面对戍西军。战乱既起,不得不平,一道旨快马加鞭送往凉州,命戍西军平定西昌叛乱。
如此一来,半个燕南皆乱,形成燎原之势。好在三方势力皆不够壮大,未能连成一片霸占燕南,因此楚州与宁州等地皆算安宁,百姓迁徙不多。三方除了燕中是筹备多年,燕东、燕西皆是临时举旗,燕南富硕,谁都想先占燕南供给军队,因此三方本就有矛盾,即便是联手也互相猜忌、互相防备。
“啪!”
青花纹描金的精致瓷碗变为碎片,碗中的补药泼洒出来,逐渐渗入暗红色牡丹织纹的地毯中。宫人手脚麻利,连忙将碎片弄走,换上新的地毯。
即便是看惯了珍奇异宝的惠芳也不禁有些心疼,那碗补药可是价值连城。太后正在气头上,她不敢多言,只得小心问道:“娘娘,奴婢再去给您煎一碗?”
“啪!”
这回碎的是茶杯。
惠芳垂目看着那些忙碌的宫人,不敢再言。
良久,宁太后终于平复了心绪,然双目仍然紧闭,她缓缓说道:“不必了。”
惠芳一怔,随即明白太后是在回她的话,忙劝道:“娘娘,那药可是……”
太后挥挥手,突然睁开双眼,冷哼道:“喝了又如何?他们就是想把哀家气死,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惠芳知道太后这是在气宁王,遂不敢多嘴。
“惠芳,上次的信到底有没有交到承远手中?”
“回娘娘,那信是奴婢亲手交至宁家人手中的,那人回复亲手交至大爷手中,万不会出差错!”惠芳连忙保证。
太后闻言,怒气又气,“承远这是昏了头了!挑拨东、西郡王叛乱,相助燕中,使燕南动乱,这些事,这些事……那燕中怎能得势,承远他可是忘了当年之事?”
“娘娘请息怒!”惠芳见宁太后气息不稳,连忙为他抚背顺气。
“且不说那燕中手中到底有多少势力,若是助燕中,那哀家在宫中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宁太后气急,“大燕的根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动摇的,否则宁家又怎会为了皇嗣费尽心思?何况燕王手中还有二十万大军,他燕中乌合之众如何能胜?”
惠芳知道此时不是劝慰的好时机,却顾及太后的身体 ,不得不柔声劝道:“娘娘,或许大爷有别的计划。”
“什么计划?哀家怎么看也看不出他的计划。”宁太后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哀家竟看不懂承远心中所想了。”
“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忽然一个小太监未经通传便进来请安。
惠芳知道他是宁家人,见太后刚刚平息了怒气,惟恐这人又带来什么消息惹太后生气,便朝那小太监使了使眼色,那小太监果然机灵,正要寻个托词,却听太后说道:“什么事?说罢,哀家受得住!”
那小太监闻言又朝惠芳看了看,见惠芳点了点头,便如实禀道:“娘娘,大爷让奴才给太后娘娘捎个口信儿。”
“口信儿?”太后嗤笑,“真是出息了!”
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闻言一惊,却是不知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太后看了更为厌烦,惠芳忙道:“还不快说!”
“是!是!”小太监不敢再拖,“大爷让奴才传给太后娘娘一句话,趁乱得势!”
太后闻言一愣,随即沉默不语,身旁的惠芳也默不作声。待太后回过神啦,才缓缓说道:“下去罢,就说哀家明白了。”
待那小太监走后,惠芳见太后面色深沉,便试探地问道:“娘娘,大爷的意思是?”
“他想让大燕乱,只有大燕乱了,太子才会自顾不暇,别的皇子才有机会取而代之,太子的势力……已经强大如斯了么?”
关于“趁乱得势”,宁太后猜想得不错,但有一点太后却是想错了,宁王虽期望“乱”,却只助了燕中,那东、西两位郡王叛乱却不是宁家捣的鬼,而是另有其人。
“药师大人,主上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药师大人……”
守门小童如何拦得住药师大人,室内的楼主也不介意,待云起闯进来,楼主已然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