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惊,忙攥住徐氏的胳膊,不自觉得用了大劲,“殿下,这是陛下的御辇。”
“殿下!”
步摇声猝然响起。
徐氏悠然惊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还带着刚醒来的娇软和慵懒。“到了么?”
这个声音
御辇上的男人眉梢微动,“营营。”
说话的人头戴翼善冠,身着月白色圆领袍衫,更让人注目的是那张英俊的脸。
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浑身充满书香卷气。他眉长入鬓,眼如点漆,面颊轮廓上带着干净利落的线条,却并不凌厉,反倒透着温和清烁。只是御极多年,身居高处,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让人不禁战战兢兢。
只有一直伴他左右的营营,胆子稍长两分,却也弓着身子,小声提醒:“陛下,是晋王妃。”
景熙帝挑了挑眉,不自觉地转动着手中的深色佛珠,“还真是巧。”
步撵停下。
营营撩开帘子。
徐氏微微福身,“陛下圣安。”
景熙帝微微回神,温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生分,随无邪唤我阿兄即可。”
他虽温声细语,但执掌朝政十几年接近二十年,一举一动皆是带着天家的威严。群青和月白浑身发颤,全程低下头一个眼神都不敢乱瞥,便是阮姑姑都如履薄冰,只紧紧攥着徐氏的袖子,不敢出声。
徐氏有些意外,却仍是大着胆子开口,“阿兄?”
胆子倒是大了很多。
也是,毕竟是徒手杀牛的人。
景熙帝不禁莞尔,轻轻一笑,应下了。
他手掌微顿,主动问话:“来看太后?”
徐氏点了点头,试探道:“阿兄一起?”
“朕还有要事在身。”景熙帝微垂睫羽:“不过你日后有空,可以多来宫中看看太后。”
步辇渐行渐远。
群青和月白顿时松了口气,她们互相扶着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宫中人多眼杂,便闭口不言。倒是阮姑姑额间细汗粼粼,她用手帕擦了擦,神色复杂,“殿下倒是胆子大。”
徐氏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故作淡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胆子大的。阮姑姑多虑了。”
她觉得皇室中,惟有圣人的脾气最为儒雅。
可能是经历坎坷,所以养出了一副温柔性子。
这事稍显复杂,要从先帝开始说起。
先帝幼弟代王,在建朝前便为陛下挡刀身亡了。又因战乱,其下并无子嗣,于是先帝便将刚刚出生的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圣人过继给代王,以传香火。谁知道,若干年后,先帝自己却为哪位皇子继承大统犯了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