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夏看他没什么动作,一下子松了口气,她憋了良久,才支支吾吾的对他问道:“顾世兄,你可否令人通知下我的爹爹和兄长呢?”
她语气怯怯可怜,一副不敢打扰的娇女儿模样,与刚才手拿利簪□□男人大腿的女勇士面貌相距甚远,倒让一向机敏沉着的顾沅愣了几楞。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意味深长的乜了袁成夏一眼,唇边挑起一丝轻笑,没有回答。
袁成夏被他这意蕴深厚的一眼和那声不阴不阳的笑,弄的心里毛毛的。她心里急着等他的答案,只好硬着头皮睁大眼睛紧盯着他的眼睛看。
顾沅草草包扎完伤口,就站起身来拖着伤腿,准备出门了,一眼也吝与给她。
袁成夏急了,她向前一扑,抓住他袍服的一角,急问:“你去哪里?这是哪里?你快给我爹爹娘亲送信啊?!”
顾沅转过身,低下头,一根一根耐心的掰掉了她拽着衣服的手指,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轻点了点她细白娇嫩的额头,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成夏想再拦,可他几步间已经到了门口,她下了床去追,却被门口那个门神拦住。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软禁了!
怪不得他会在约定的三日之前去劫走她,怪不得他只敢趁着夜色前去,他带去的是蒙面的黑衣人,连座下的马蹄都用厚厚的布条裹着,不敢发出声音。
不知道他从何处提前得到的消息,竟赶在她的家人之前来劫走她,此处是个不知名的庄子,连来送茶水的丫鬟也是陌生的面孔,顾沅到底要干什么?
袁成夏想了又想,只能想到他是为了她逃婚的事情,把她抓来泄愤。想想顾沅的可怕手段,袁成夏打了一个寒颤,指不定这个伪君子要怎么折辱她。
不论袁成夏怎么想,走出门的顾沅却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随从林安看他受了伤,立马飞奔过来扶住他往书房里去,边小心翼翼的道:“爷,宣城那边传来信,说是袁府的人已经出发。”
顾沅“嗯”了一声,便不做他言。林安觑着他的脸色,谨慎含蓄的又道:“随云郡主调动了皇家密令,怕是。。。不好欺瞒。。。”
看顾沅并无异状,林安又大着胆子道:“爷若是还想娶袁小姐,不若卖个人情给袁府,也好。。。。。。”
“好了,你下去吧!”顾沅淡淡的开口打断他的话。
林安闭紧了嘴,颔首弯腰,低低的应了声“是”,退着离开了。
顾沅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脑子里却浮现出前几天他爹对他说的话。
“谦之,既然袁家小姐无心,这件亲事就算了吧,结亲又不是结仇,她家无意,咱们家也没必要死乞白赖的缠着人家,宣城多的是娴静温柔的美貌小姐,就是京城里头,也有贵女愿意下嫁,何必缠着不情愿的人呢!”话说到最后,已隐隐有些冷讽和讥诮。
顾沅知道父亲这是对袁家不满,尤其是袁成夏胆敢逃婚这件事,已经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呆立片刻,将话引到了朝廷局势上,才好歹躲过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顾沅心里也有几分怨恨袁成夏的胆大包天,竟然如此肆意妄为,做出这般不顾后果的蠢事。
然不过一瞬,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昨夜的袁成夏怎会在那个农家门口出现,他回想她当时的打扮,披着厚厚的披风,带着兜帽,俨然出门的样子。
夜半三更,她一个娇弱女郎,竟敢独自出门,到底是为何?他想了又想,最终脑子里浮现出他最不能接受的一个理由:会情郎!
顾沅的脸瞬间黑了,想到袁成夏成亲前夕竟在戒备森严的袁府逃出,又想起她躲过了几路人马的搜寻,竟躲藏了数日不会发现,还有她睡醒后小心翼翼,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还拿着用力捅了他的黑乎乎的桃木簪!
想到那个可能,他的心肺气的要炸开,满腔的愤懑涌在喉头,一颗心被狠狠的拧了又拧,又疼又辣!
“林安,出来!”他大声喊道。
林安鬼魅般立刻进到书房,“去鸿雁阁,拿一千金换这个问题。”
他递给林安一张白纸,林安接过,迅速消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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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上,
失魂落魄的阿久幽魂般往山上飘,他在桃林里等了整整一夜,却始终等不到佳人人影。
东方露出鱼肚白,万丈霞光从云层透出,太阳升起,大地一片光明灿烂,可他的心,却一寸寸的灰暗,破碎。
路上他想了很多,许是小姐没发现簪里的玄机?许是她夜晚不敢出门?许是她出门迷了路?
对!可能是桃林太大,她迷了路!
想到这个可能,阿久迅速几个起跳,往山上疾驰。不过两刻,他便又到了桃花村。
他在桃林里梭巡几遍,甚至去了村头的湖泊处,稻田边,山脚下,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却都没有看见。
突然,阿久眼前一亮,暗骂自己实在蠢货,他三两步跑到了刘大娘的家门口,藏在门口那颗百年老树后面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