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走在后面的兵士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开口。
&esp;&esp;出门后,以先前沉默的那个兵士为首之势就明显起来,他走在三人中间,反手给了黑脸汉子一个暴栗,“坏事就坏事在你小子身上,沾酒就冒土话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esp;&esp;又摇头一叹,“哪里是应付,分明心细如发,这简小娘子,不简单啊。混了顿饭吃,走了,回去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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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剑南府,凤溪城,知府衙门后院。
&esp;&esp;月下二人对坐,一人煮茶,一人扇着炉火,白雾凝成一线,直引向深沉夜色,再慢慢散去。兵士们的低声禀告刚刚结束,夜晚重归寂静,扇着火的青衣仆从抬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正是捕头许阳。
&esp;&esp;许阳道,“大人对她有疑?”
&esp;&esp;知府雍淮撇去茶汤浮沫,摇了摇头,“迎仙楼仗着他家主子势大,近日愈发闹腾,久未尝一败,有个心思通透的牵着也是好事。”
&esp;&esp;他放下小勺,示意许阳坐下,却说起不着边际的一件事,“小林快要及冠,到娶妻的年纪了,只是简家女为妇,你还要多思量些。”
&esp;&esp;许阳一惊,起身跪倒在地,“大人何出此言?恩人之女,万不敢欺。”
&esp;&esp;他的顶头上司抬眼失笑,“你急什么?若没有这份心思,注意些照拂也就是了。姑娘家,名声要紧,浪荡还能说是年少无知,但……”
&esp;&esp;雍淮盛出一勺茶汤洒在地上,举手投足是锦绣堆里日积月累出的写意风流,他悠悠一叹,“恶犬的名头,谁沾上可都不好听啊。”
&esp;&esp;油泼面
&esp;&esp;天刚蒙蒙亮,凤溪城三处城门尚未开,早早等在城门外的脚夫苦力们正交头接耳,打着哈欠说着话,在迷迷糊糊的闲话里,早起的困倦慢慢淡去。
&esp;&esp;有两个脚夫正说起早食,稍矮一些的道,“今儿个不知酒楼做什么馅的包子。”
&esp;&esp;高个脚夫笑他,“梦没醒呢?人家酒楼还有闲暇给你做包子,买得起吗你?”
&esp;&esp;矮个脚夫嘁一声,道,“你从哪个村子来的,这事情都不知道?简家酒楼,那个挂着‘御厨酒家’招牌的,都卖了好些天包子了,三文钱一个。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大酒楼,给的馅足还舍得放油,吃一个就能顶一早上。那滋味,嘿,跟肉包子也差不多了。”
&esp;&esp;高个脚夫想了想,“不对啊。简师傅人都死了,你跟谁买的包子?”
&esp;&esp;矮个脚夫道,“这不还有儿子闺女在,哪能让手艺断了。”
&esp;&esp;高个脚夫诧异,“简师傅闺女?那个败家女?她不都是跟那些公子哥儿破落户混在一起,还会做饭?”
&esp;&esp;正说着,城门开启,矮个脚夫推着高个脚夫进城,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吃一次就知道了,保管忘不了,下次还来买!”
&esp;&esp;走过北城门的城门洞,包子摊刚把桌案摆出来不久,矮个脚夫一眼就看到了守着摊子的简澈,小娃娃正抱着竹篓,不知想些什么。
&esp;&esp;“娃娃,今儿个包子有什么馅的?”
&esp;&esp;简澈打了个哈欠,背地里练了几遍的招徕张口就来,“麻辣茄子、麻辣荠菜、荠菜菌子的皮薄馅大包子,三文钱一个,今天还卖油泼面,六文钱四两,自带素浇头,吃一口就忘不掉!客官,您要哪种?”
&esp;&esp;矮个货郎原本只想买两个包子,一个早上吃,一个午食吃,此时一听六文钱就能买一碗素浇头的面条,不免有些意动。
&esp;&esp;他从简小娘子出来摆摊的麻辣鸭脖
&esp;&esp;简清无奈笑笑,“许大哥且慢些吃,还要上值,这蒜味可一时消不下去。”
&esp;&esp;许林咽下一口宽面,辣得伸出舌头直扇风,闻言一指衣袍,得意道,“蒜味算什么,等去了各村子,谁晓得我是官差。”
&esp;&esp;许家父子帮了酒楼的忙,简清自然不能责怪他横抢,只能回身重下碗面条,等会端着一起给食客送去。
&esp;&esp;许林吃得畅快,等两碗油泼面吃完,不无遗憾地说道,“要是有口肉吃,肯定更香!”
&esp;&esp;见简清淡笑应了,他这才匆匆出门,又去跑另几处报了异事的村县。
&esp;&esp;即便许林不说荤腥,简清也正有此打算,准备等收摊后去东市转转,看看有什么买得起的肉食。
&esp;&esp;卤牛肉和猪肉臊子,都是上佳的荤腥浇头。按照原身的记忆,本朝不禁牛肉,只是价格贵些,但也有许多老餮不顾高价,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