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何尝不晓得自己逃避软弱的毛病?可他这缺点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在这十来年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生活里慢慢磋磨出来的。
&esp;&esp;顾琢斋涨红了脸,言老意识到自己刚刚话说得有点重,又不好意思直接向一个晚辈道歉,便放柔了语气,“顾小子,我话说得不中听,你别介意。”
&esp;&esp;“不,您刚刚教训的是。”顾琢斋连忙说。
&esp;&esp;言老的严肃不但不让他感到不悦,反而让他觉得温暖至极。
&esp;&esp;言老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这么年轻,也许还不知道这些少年时光对你来讲有多么珍贵。我实在是不忍看你在这儿埋没一生,碌碌无为。”
&esp;&esp;“不管是为了那个姑娘,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得拼命去搏一把。”
&esp;&esp;“多的话我也不唠叨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esp;&esp;言老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顾琢斋听罢,心里一阵挣扎。
&esp;&esp;顾琢斋已记不得自己被人嘲弄过多少次,颜面扫地时那种愤怒无力的心情深深刻在他脑海,只要想起便会忍不住战栗。
&esp;&esp;那些冷嘲热讽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丧家犬般无能,他讨厌极了那种感觉。
&esp;&esp;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冷淡对明若柳非常不公平,可是他真的不敢拥有她的爱。
&esp;&esp;他不配。
&esp;&esp;言老告辞之后,顾琢斋还在想方才他说的话。
&esp;&esp;秋日太阳落得早,花铺关门之后,明若柳见画室黑漆漆的,以为顾琢斋已经离开了集芳堂,便照常进了画室,检查一下画具颜料。
&esp;&esp;彼时天色已然全黑,她推开画室的门,猝不及防看到一个人坐在昏黑的房里,当即吓得惊叫一声。
&esp;&esp;待看清这人是顾琢斋,她气得大嚷,“你在这儿坐着,怎么不点灯!”
&esp;&esp;顾琢斋惊醒,赶紧起身去点灯。他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一着急,脚绊在凳子上,整个人踉跄一步,向前扑去。
&esp;&esp;明若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黑暗中两人一下挨得极近。
&esp;&esp;即使是在这样浓重的黑夜里,明若柳的眼睛依旧清亮澄澈,动人心魄。他们已经半月没怎么同对方讲过话了,这下呼吸相闻,顾琢斋竟然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esp;&esp;每在黑夜里,他就好像大胆了些。
&esp;&esp;顾琢斋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明若柳有些怯然,一颗心似是跳得极快,又似是跳得极缓。
&esp;&esp;这些日子来的隔膜折磨着顾琢斋,他抓着明若柳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几分力。
&esp;&esp;“你……”明若柳的声音轻而颤。
&esp;&esp;顾琢斋如梦方醒。
&esp;&esp;他松开了手,拘谨地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点亮了灯盏。
&esp;&esp;温暖的黄色烛光在房里漾开,顾琢斋回过头,又是副温文尔雅,拒人千里的模样。
&esp;&esp;“我在想事情,一时入了迷。”他冷静地向她解释。
&esp;&esp;明若柳跳得急促的心瞬间冻成了冰碴。
&esp;&esp;“随你便。”她不甘示弱地回击,摔门而出。
&esp;&esp;顾琢斋独自立在房中,只觉得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团糟。他郁郁叹口气,收拾好东西没精打采地回了天宁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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