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夜幕里,厉景威刻意认真去看市长的侧脸,确认他右耳侧有颗痣,手才探进衣兜把录音笔塞进市长手里,“温晴让我把你要的东西送来。她想帮你,明天还这个时间,还里这见!”
说完,厉景威丢下市长,自己跳窜进墓地后的草丛,想躲起来,却与某个警卫兵正面遭遇了。
两人打斗声响起,其他警卫兵闻声,蜂蛹而上。
高思修耳机里传来打斗声,“什么情况?”他问完反应过来了,惊呼着加快了车速,“有人袭击市长!”
温晴的手下意识攥起来,“不,或许是他,你可以帮他吗?他是在帮我。”
高思修刻意转头看向温晴,“你很在意他!”
温晴没有否认,看着车外黑漆漆的街路,“毕竟他曾经是我丈夫,我们曾经共患难。”
“天黑,在墓地别恋战,确保市长安全,马上收队回市府。”高思修有意在温晴面前,用中文给队员下达命令。
温晴听完,努力挤出点微笑,“谢谢你!”
高思修的车速依旧,窗外的景致因为光线和速度变得朦胧,两人沉默着都在想即将面对身在墓地的人。
而彼处,市长看着厉景威与一群卫兵打得焦灼、火热,他没下达任何命令,而是眼瞧着厉景威略显吃力却还能应对的局面,他似乎有意想考验或确认厉景威的能力。
他的身手比这八个警卫兵都要好,不拿他与高思修比较,只说他二人联手,至少可以应对十五人,这很好。
厉景威无心恋战,而围攻他的警卫兵又收到高思修的指令,也不想多在阴森森的墓地里逗留,其中有两人已经抽身出来,意欲掩护市长下山,市长依旧没开口下达任何命令,手里死攥着厉景威塞给他的录音笔,沉默随着警卫兵往山下走。
厉景威瞄准时机,跳出包围圈,看向市长离开的方向,直接躲进相反的树木丛里,今天的冒险相当值,牛刀小试显然市长对他有信任,更重要摸清了市长警卫队的实力。
市长下山的速度并不快,警卫兵因为遭遇厉景威都是高度警惕、严阵以待。听到下面传来脚步声,他们又变换队形,把市长保护在队伍中间。
而同样听到脚步声的高思修,扶着温晴躲进盘山路旁边的树后,才有意在耳机里用中文问,“我来接应你们,报位置!袭击市长的人抓到没?”
听到耳机里队员的回答,高思修特意朝温晴摇摇头,在夜色里看着她忧心忡忡的小脸,“小心点!”之后,大步走回盘山路,去与自己的队伍汇合。
温晴壮着胆子,躲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看着市长一行人远去消失,才强忍着小腹丝丝连连的疼痛往妈妈的墓地前跑。
隐蔽在暗处的厉景威听到轻重频率不一的脚步声,缓缓从树丛里站起来,瞄见温晴惊慌前行的身影,他大步迎过去。
“厉警官!”看到厉警威,温晴直接扑进他怀里死死的抱着他,说不出话,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在他衣襟前偷擦因紧张、害怕、担忧滑落的泪。
厉景威紧拥着温晴感受着她微有颤抖的身体,“温晴你没事吧!”
温晴摇摇头,从厉景威怀里抽离,仰头去看他的脸、肩膀、胸膛、胳膊,“你有没有受伤?”
暗黑中,厉景威瞧着温晴焦灼、关切的水眸,本想说没事,却有点小私心,此刻的亲密无间,是源于她对自己的担忧,温晴的真情流露现在是奢侈的,它会稍纵即逝的。
他抬手按着因心痛微有疼痛的胸口,“我这里不舒服,伤没完全康复,医生建议不做剧烈运动。”
温晴细手放在厉景威胸口上,“这儿是吧!就知道我会牵连你,都是我不好,我扶你先去休息一下。”她拉着厉景威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手依旧帮厉景威揉着胸口,半架着他往下走,“厉警官,你还能走吗?”
厉景威感受到温晴骨瘦的肩膀,蓦然想起在音德尔服务区,他车子爆炸后,温晴也是身上有伤,架托着自己艰难前行的情景,此刻他说不自己是怎样的心情,贪婪、自私、留恋、还是沉迷,总之他想得到温晴的照顾。
厉景威明知自己不磊落,却还沉沉的回话,“能走,只怕走完下山的路,天都快亮了。”
温晴小腹依旧丝丝连连的疼着,不轻不重,心里却也想到以前,除了自责还有感伤,“都怪我!我像扫把星一样,每次都害你受伤!这离我们的山洞近,先带你去那里休息吧!”
“好!”厉景威原本搭在温晴肩上的手,轻拍拍温晴肩膀,“不怪你,不用自责!”
温晴小心地看着脚下,阴沉沉的墓地,她自然不会察觉到厉景威装伤患的小心思,“上次,害得你车子爆炸,你才受这么重的伤。那时我们没有什关系,你帮我;现在,我们还是没什么关系,你还是这样为我受伤!”
厉景威原本扣着温晴肩膀的手,缓缓放开,即便此时此刻她们心想一处,落脚点却大不相同,我想的是“共患难”,她想的是“没有关系”!
“哥哥,我说高思修,他是可信的。是他帮我们,制止那些卫兵,他把我送到这,他再掩护我,带着那些人离开。”
厉景威心头袭来酸涩的疼痛,“他对你,真不错!”
“是的!若没有他,我和高云也不可能躲到现在还没被抓。他……”
“温晴,我把你的录音笔给市长了,约明晚在这见面。凭我的判断,他听完,会信任我们,明天会来。”厉景威不露痕迹打断温晴,他无法忍受自己心心念念的前妻,在自己的臂膀下,去讲述另个男人对她的好。
“嗯!我知道了,厉警官谢谢你!你在我眼里就像天神一样,能解决任何问题!”
厉景威眼瞧着山洞口,“到了。”对于温晴的恭维,那怕是出自真心,他都觉得是疏离的客气。
“小心!”温晴依旧扶着厉景威走进去,摸黑坐在草铺上,“等等!”
她再往里走摸索着找到一个夜视镜,“高云的,我们不敢在这里点灯。”
厉景威接过夜视镜带上,看温晴依旧摸黑在拐角拉出个大纸箱,从里面拿出一条毯子,又拿出一个垫子,又拿出一瓶水,“你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