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债?”唐绮顿手,“老侯爷是何反应?”
“着了大理寺暗中去查。”
“看来确有其事。”唐绮寻思道:“朝中有人参他了?”
江守一答说:“没有。但传闻有鼻子有眼,说于大将军曾娶过一妻,因出身低微便没声张,十八年前为和国公府结亲,这才干出了抛妻弃子的事来。”
唐绮听了个稀奇,说:“抛妻不知,老侯爷子嗣不多,弃子想必另有隐情。”
“可不是么?他那发妻走之时据说已身怀六甲,流落在外,次年生产时,被鹭州一位姓周的女商客救下。若那弃子被接回,忠义侯便后继有人了。”
唐绮听到此处,挑了下眉。
“姓什么?”
江守一愣了愣:“啊?”
唐绮将一臂搭到案几上,敲桌说:“那鹭州女商客姓什么?”
江守一立即从怀里摸出密信来,呈于唐绮。
“刑部快大理寺一步,查出的消息都在里面,娘娘让殿下过目。”
唐绮接过信,江守一起身给她掌灯。
信笺处的红蜡在跳跃烛火下软化,唐绮借着烛光光,细细查看信上内容。
鹭州,响水郡,商贾周府。
竟这么巧?就是不知响水郡,到底有几个周府了。
唐绮想到自己救回来那个狡猾的小瘸子。
烛火将她的眼睛映出斑驳碎芒,江守一见她忽然露齿笑起来,明眸编贝,让人心头一滞,立即低下头,不敢再看。
“母妃如何吩咐的?”
唐绮伸长藕臂,密信跌到火盆里,转瞬烧为灰烬。
江守一说:“忠义侯军权在手,若后继有人,椋都势必风起云涌,娘娘怕殿下将来不能全身而退。”
“若我不办呢?”唐绮脸上笑意褪去。
“娘娘也是为殿下而谋,让殿下自行决定。”
昭皇妃母家不济,生出唐绮这个女儿,也不敢露头冒尖,总想着如何稳定朝中局势,不愿椋都这潭水变得浑浊。
可唐绮不一样。
三年了。
每年南下扫墓,她都会暗中查探边塞景军动向。飞霞关还没有收复,当年战死的唐国将士,和她那白白断送性命的未婚妻,尚不能瞑目。
到底还要蛰伏多久呢?
她把大氅拢紧了些,毫无感情道:“信上说,那对母女栖身响水郡周府,明日你去查实,不要轻举妄动。”
江守一应了,唐绮便说:“退下吧,本殿乏了。”
罗汉床边倚着一柄古朴宝剑,唐绮将宝剑捞到手里,抽出擦拭剑锋,随时间流逝,她的眼神愈发暗沉。
不知为何,她有着强烈的预感。
占了她厢房的那个小瘸子,今夜冥冥之中拦了她路的那个可怜虫,极有可能,要成为搅乱椋都这潭死水的祸首。
擦好剑,唐绮靠着墙壁入睡,耳边回响起那小瘸子说的话。
“我不探听你的身份,你也不过问我的私事。”
好一个不探听,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