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拿出袖子里的纸条,上面列着的都是阵亡的官兵,以及重伤残废的人员名单,这次他真的是拿不出银子来私下抚恤了。
“下官先谢过众位大人”杨波慎重的把纸条递给了宗元方,宗元方拍了拍他的手,这才接了过去。
大堂里面的气氛友好而热烈,众位大人眼看着大功在握,对杨波的要求很是慷慨,只是随着杨波袖子里的纸条越拿越多,众人开始脸色不好看了。
“什么,这些船也要?”陶朗先拍了拍桌子勃然大怒。这些船是他好不容易的收集起来的,看在监军大人的面上才肯过旅顺,没想到杨波狮子开大口,一下子就全给他吞了。
“旅顺无船补给不便,若是有什么急事,下官就是在这里隔海跳脚,如何让众位大人知晓?”杨波不亢不卑的回答。
宗元方脸上有些尴尬,想了半天一锤定音:“知闲所言不差,旅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留着这些船还有什么用?”
陶朗先心里无比愤怒,你有没有用管我屁事?老子的船可大有用处呢。
看到陶朗先愤愤不平的样子,宗元方劝慰道:“陶大人,这些船就留在旅顺调用,日后我去东江水师那边拨付同等数量的大船还给你”
宗元方既然开了口,陶朗先只能捏着鼻子坐在一边生闷气。
杨波要的东西很多,要人,要钱,要物质,要船,要兵额,还有一样没说出口,要身份。
陈洪范见杨波索取无度很是不满,自顾说道:“养个即墨营也不易啊,你这每丁月饷银二两三钱,本色米五斗,乖乖,这般养兵法,比那关宁军马也不逞多让了”
没想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突然激怒了宗元方,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尖声骂道:“比关宁军马又如何?我即墨营不到两千兵丁大败同等数量的鞑子,哪只关宁军马能做到?啊?依咱家看,即墨营的饷银还少了!知闲,你还有何难处,一发报与咱家知道!”
杨波和严坤之迅速交换了个眼色,低头答道:“大人,下官行程匆匆,携带的米粮不多,若是……”
宗元方点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家虽然不知兵,这点还是知道的,两日后,咱家从登州调一批过来给你!”
陈洪范愁眉苦脸,他心里暗道不妙,估计宗元方要拿自己开刀了,说说关宁军马怎么就踩到这个监军的尾巴了呢?
严坤之见气氛有些冷淡,赶紧出来打圆场,又招呼上茶水,各位大人各有心思,坐在椅子里沉思,严坤之朝杨波使了个眼色,杨波会意,跟着严坤之来到偏房。
“知闲,直说吧,旅顺能不能守住?”严坤之也不跟他客气,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杨波点头,肯定的说:“大人宽心,知闲还请大人在旅顺暂居几日,把大败鞑子这个功劳收了尾再走不迟。”
严坤之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满脸喜色的望着杨波道:“知闲莫非,莫非腹中已有谋划不成?”
杨波点头,解释道:“明后日第二拨援兵火器都将陆续抵达旅顺,有了这些东西旅顺便固若金汤,最不济也能和鞑子变成相持之势,但鞑子长途奔袭劳师远征,粮食补给不便,这周围又没有地方可抢,势必不能久战,只要对持几日鞑子只有退兵一途,杨波已经有了计较,只需几日,这城外的鞑子便会退了。”
“知闲莫非!”
严坤之突然大惊失色,他抖索着嘴唇道:“知闲要趁鞑子粮尽撤兵时衔尾而追?决计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杨波笑着摇头,伸手在地图上指了指,严坤之想了半天,突然面露喜色道:“妙计,果然妙!”
“大人真的不多留几日?”杨波诚恳的问道,严坤之是他最大的保护伞,要是不能让他满意的话日后自己会寸步难行。
严坤之背着手转了几圈,沉吟道:“不妥不妥,我身为登莱巡抚,能知兵,料敌在先,判断旅顺危机,急调即墨营坚守旅顺这些大功劳就足够了,再说老夫总不能亲自披挂上阵,和那些武夫去抢挥刀杀敌的功劳吧?唔,这里倒是有人心里热切的不得了哪!”
“宗元方!”
杨波和严坤之同时抚掌大笑。
“知闲真欲在旅顺扎根?”严坤之问道杨波点头道“有知闲守旅顺,大人不必担心,只是这东江各岛……”
严坤之对即墨营的战斗力已经完全放心了,有即墨营在旅顺挡着,在他任期内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恰恰相反,只要他严坤之有需要,即墨营随时可以出旅顺,做出威逼金、复、盖、海州的动作,为他在政治上加分。
“此地事了之后,李惟鸾如何处理?”严坤之皱着眉头问,李惟鸾入驻旅顺才是名正言顺的,他是东江副将,又是黄龙的心腹,在旅顺守卫战中表现抢眼,很有可能朝廷大笔一挥,把李惟鸾继续留在旅顺升东江总兵,当然能不能升东江总兵还得看皮岛的沈世奎部与孔有德水师的大战结果。
“李惟鸾或升东江总兵,守旅顺他可能差一点,稳守旅顺他要一万兵,杨波只要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