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花也是气苦,自己本来不愿意的,都是李福财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出的馊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愤恨的骂道:“活该,当初是你自己要当活王八,我拦都拦不住。现在又怪罪到了我头上,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天天干的那些破事,当我不知吗?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偷偷去撩拨村里那几个不安分的寡妇,你也好意思,孩子们跟着你都丢人。”
李福财从地上起来,扑腾一下身上的灰尘,看着对面披头散发的万金花,“你和那个员外老头子的事,到时候我就告诉明月和阿娇,让她们知道你有多不要脸?”
那件事发生时,万金花的母亲还健在,当时阿娇和明月都在姥姥家待着。其实后来阿娇和明月也都大了,村里也传出来一些风言风语,她俩也不傻,都已经知道了。
只是放在心里而已,免得大家难堪。
万金花也豁出去了,往炕上一坐,瞪视着他,“你都不怕磕碜,我也不怕,左右破罐子破摔。”
李福财缓过来一口气,一下子扑上去,将万金花按在炕上,连着左右开弓扇了十几个大耳刮子,“你个淫-妇,今个我就打服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老子叫唤?”
万金花脸上的旧伤刚好,新伤又添,耳朵里跟飞进了一只蚊子一样嗡嗡的响,她索性也不动弹,生生受着,一声也不吭。
李福财把今日从各处受到的气都一并找到地方发泄了,打够了也累了,才起来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喝了口冰凉的茶水歇着,缓口气。
万金花从炕上骨碌下地,面目肿胀的可怖,她出了大屋。
李福财也没理会她,无非找个地方怄气去了,到时等着自己个去给她赔罪。
今个还不伺候这个恶婆娘了,哪凉快哪待着去。
他正在发呆的空档,万金花已如一阵黑风来到了他的面前,明晃晃的刀刃已经对准了他的脑门,他没有想到万金花从后厨抄着一把菜刀飞奔进来了。
那把刀昨个他才用磨刀石磨过,没想到此刻就明晃晃的对准了自己个的脑门,他一慌,脚下一滑一下子滑坐到地上,“金花,你要干什么?别冲动啊!啥事好好说……”
万金花却一点也不放松,看他滑倒在地,她顺势骑在他身上,用菜刀抵住他的脑门,“哼,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不是骂老娘是婊-子吗?今个我干脆就一刀将你的脑袋开瓢,让你脑浆迸裂万朵桃花开,当下就去见阎王爷。”
说着还用刀背掂量了几下他的脑门,万金花了解他的为人,欺软怕硬的主儿。
李福财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看来今个这婆娘是让自己逼急眼了。他央求着,“金花,你别冲动……你要杀了我,你不也得偿命吗?我承认今个不该打你,可是咱们村里,你也知道,汉子打婆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见哪个婆娘挨了几下打,就要动刀子杀人的哩?”
万金花‘呸’地一声吐了他一脸唾沫,“你个老不死的,当时老娘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小人之中的小人。估计是我上辈子杀大牛了,这辈子遭报应来了,反正活着也是没啥意思,索性就与你同归于尽。”
李福财吓得更是欲哭无泪,手都哆嗦了,看着那刀刃,苦求,“金花,你别的不想,好歹想想阿娇啊……你若冲动了……她可怎么办?”
万金花一喝,“给我闭嘴,再满嘴胡沁,我就一刀劈了你。”
李福财躺在地上,此刻就如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他是叫苦不迭。
正赶上这个时候,对门的李大娘进屋来了,嘴里还嘟囔着,“你们这两口子在家干啥呢,在外面叫了几声也没人应。我晚上打算包酸菜猪肉的大蒸饺,想着借你家菜刀用一用。我家的那刀一剁肉就苯出缺口了。”
一进大屋的门,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两个一个躺在地上哆嗦如筛糠,一个拿着菜刀对着脑门,她赶紧揉了揉眼睛,莫不是自己看花了,“你、你们这是干啥呢?”
万金花此时才晓得是进来人了,回头看着李大娘,半晌才反应过来,从李福财身上下来,“大娘来串门了。”
趁着这个空档,李福财一溜烟就跑了。
李大娘看李福财跑出了屋子,又看万金花手里还提拉个菜刀,也是明白过来,两个人定是吵架了,劝道:“两口子打架都不记仇,吵吵几句也就过去了。打仗时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
万金花浑身瘫软,好不容易才坐到了炕沿上,递过去菜刀给李大娘,“您快回去用吧。我没事。”
李大娘接过了菜刀,心里也是一叹气,没想到借个刀来,却赶上人家两口子打架,还打到了这种地步,“金花,你们两口子这些年咋总吵吵呢?一吵架就动家伙什,万一伤到了谁都不是啥好事。”
万金花苦涩一笑,“我真没事,这回我也想通了,以后也不吵吵了,丢人啊……”
李大娘又反复劝慰了她一阵子,才走。
快子时的时候,李明月从睡梦中惊醒,迷糊着从床上坐起来,听得门外喊,“大姐,姐夫,快开门啊……娘喝药了……”
李明月赶紧穿好衣服,点燃油灯,待她出去的时候,云酒早就穿戴整齐出去开了大门。
李阿娇一进屋,看到李明月和云酒,就开始哭,“大姐,姐夫,我娘喝药了,你们快去看看吧。我害怕死了……”
李明月一听,情知那两个人一定是吵架了,忙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李阿娇哭着说:“他俩晚上大吵了一架,我嫌他们吵的烦,就躲了出去。待我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娘躺在炕上,手脚冰凉的,才知她是喝了砒霜水。爹得知娘在他走后,去了村里冯郎中家买了砒石,回来自己熬水喝的。爹就去人家门口骂架去了。干等爹也不回来,我只有来找你了。”
李明月气得叫道:“糊涂!不赶紧救人,他骂人倒是痛快,急慌慌就去了。”
李阿娇也是无奈,“只要一发生事,爹哪次不是赖到别人的身上,这次冯郎中也是倒霉,当了替死鬼。娘只说要杀一杀蟑螂,人家冯郎中哪里会往别的地方想?爹可倒好,已经在人家门口骂开了。”
李明月知道村里的冯郎中是个老实人,此次也是哑巴吃黄连。她一抬头发现云酒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哎,这人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