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邱娜苹欲言又止。
“妈妈,我没事的,放心吧。”颜昕伊安慰她。
“你们都没怎么吃东西,下楼多吃点再走吧。”盛长天挽留。
“谢谢盛总的款待,刚才那几道菜都很美味,我已经吃饱了。”钟恪南也客气回应。
“对对,我也吃得差不多了。”颜昕伊附和,虽然她挺舍不得那些美味的意大利菜,但实在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向楼梯走去。
颜昕伊从叶明超身边经过时,叶明超突然开口问:“昕伊,你怕火是吗?”刚才他猛的想起上回一起用餐时,钟恪南对于火焰系列的菜肴十分排斥,恍然大悟。
颜昕伊自嘲一笑:“有人说我是矫情呢。”
“哪里是矫情。”叶明超语气恳挚,“抱歉,我没能及时发现,来晚了。”
“这跟你没关系,谢谢理解和关心。”颜昕伊也真诚地说。她刻意忽略一旁盛兰亭那极不友善的目光,转身下楼。
钟恪南已经到了楼梯的转角处,刚才叶明超的话他也听见了。颜昕伊低头望着他,他迎视着她的目光,眼睛黑幽,神情古怪。
两人走出盛家别墅,外面是林荫道,郁郁葱葱的树木被夜晚照明的灯光染上梦幻的色彩。他们并肩向停车的地方走去,沉默片刻后,钟恪南问:“你知道是被谁反锁在书房里吧?”
“当然,除了盛兰亭还能有谁。”颜昕伊目注他,“你怎么会知道我被锁在里面,赶来救我?”
“我并不知道,只是碰巧经过。”他又问,“为什么不戳穿她?”
“她那点蹩脚的伎俩谁不知道,哪里需要我戳穿。再说了,戳穿了又能怎么样,除了让大家都难堪外,一点用处都没有。”她的语气里有无奈,也有酸楚,但更多的是淡然,
“难道就这样由着别人欺负?”他为她不平。
她轻轻耸了耸肩,“我不想让妈妈难做,她一个人面对他们一大家子,本来就很不容易。我反正也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偶尔被欺负,没关系的。”
他转头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有两簇幽光在闪烁,她的心脏一下子就跳到了喉咙口。这眼光令她迷惑,像黑夜的潮水对她淹过来……她不知不觉地停住了脚步,在一棵木棉树前面站住。
他也站住了。“昕伊!”他忽然喊,低沉的嗓音宛如大提琴的柔音在夜色中流淌,“你也很不容易。”
她一怔,然后感动得脑子混乱了,乱得一塌糊涂、毫无头绪,她飞快地踮起脚尖,在他的面颊印下一吻,又在他耳边低低的,充满了感情地说:“谢谢你,我被欺负也值了。”
他被她这一吻弄得有些懵了,说不出话来。她吻的是他的脸,他的手指却抚过自己的唇,思绪飘回那晚的运河畔,回味那晚冰凉柔软的触感和甜香气息。这两日来刻意压抑的某种情感,开始一点点地复苏。他变得局促起来,眼光硬生生的从她脸上移开了。
她的脑子也恢复了清明,为自己刚才过于大胆的举动感到羞怯,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又故作洒脱地笑了笑,“我刚才……脑子不太清楚了。哎呀,都是被你感动的。没想到,冰棍先生也会说出这么温暖的话来。”
他微微挑着眉梢,“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自己的灵魂是罪恶的?”
她刚刚平稳下来的思潮一下子又被扰乱了,咬住了嘴唇,眼光黯淡了下去,“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想回答。你不是也有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我们算扯平了吧。”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这小妮子还挺能记仇的,她曾试图探究他没有交过女朋友的原因,遭到他毫不客气地指责,现在轮到她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了,“行,扯平就扯平。”
她嫣然一笑,这笑容甜美可爱极了,他竟看得出起神来。
“喂,冰棍先生。”她喊,“你在发什么呆?”
“哦,没什么。”他轻透了口气,“我们走吧。”
到了停车场,他们相互道别,各自上车,两辆车子先后驶下了盘山公路,在茫茫夜色中分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