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贯?你去哪里买?以前收藏的人个个都捂得不知多紧,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所以呀,经此一事。我终于悟了,买字,就要在成名未盛时下手,最为合算。”
“哦。林海兄意有所指呀,莫非说的是那天下第一才子叶君生?”
“对,就是他。他虽然在扬州夺得头魁,可据说笔墨行情并不算太高。正好向他求字。”
“哎,林海兄此言谬矣。人家夺了天下第一才子。本该骑马游街,可这一段日子,你何曾见过人影来着。听说他出海去了,估计要乡试时才会回来。人都找不着,你去哪里求字?再说了,你都没见过人,不知他长得甚样,就算当面碰过,也不识得。”
“可不是,此事透着玄乎。他一介秀才,缘何如此不识抬举,竟然不第一时间面圣,接受牌匾嘉奖,真不知怎么想的。更想不明白的是,圣上居然不发怒降罪,其乎怪哉?”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说才子竞赛第三单元角逐之际,天地异象,有非凡的事情发生。所以叶君生申请推迟领受牌匾,圣上就答应了。”
“说起来,近期还真有不少景象事端发生呀,我还听说与国家气运息息相关……”
“噤声,此言岂能胡乱出口,还是谈风月吧。”
“对,只谈风月,就说那叶君生……”
议论纷纷。
雪簌簌地下着,山道上走出一人,严寒天气,也只穿一件单薄的棉衣,面目清秀,不过二十出头。
其背负书匣,仿佛刚在山上用功来着。
亭子里的文人们瞥了他一眼,很快不予理会:在他们看来,此子就是个贫寒书生,如此而已,最多是奔赴京师参加乡试的。这样的士子,如今不知有多少。
书生支开书筪的布匹撑棚,防御雪水浸落,迈着步伐,下山而去。
从乌山回京师,路程不算短,尤其对于一名徒步的书生而言。
风雪之日,官道罕见人踪,书生迈开大步,视冰寒于无形。路途之上,很快留下两行足迹,只是很快,又被落下的雪花所掩盖住了。
得得得。
一辆马车从后面赶来,超越过去,忽而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停住了,随即探出一张有了皱纹的老脸。
老汉手执马鞭,显然为一个车夫:
“这位公子可是要前往京师?”
却是冲着书生喊的。
书生点点头。
老汉呵呵一笑:“不如上车来吧,我家小姐想请你同车前往。”
这样的天气之下,他不认为书生会拒绝,这几乎就是个不可能被拒绝的提议。
“多谢小姐关爱,只是我想一个人走走。”
闻言,老汉登时一双眼睛鼓了起来:这书生莫非精神上有问题,有车不坐,却愿意吹风受冻。更何况主动邀请的可是自家小姐,小姐貌美如花呢。
“不知抬举。”
嘟囔一句,唯有的解释便是对方受那该死的所谓“骨气”影响,所以不想上车了。
驾!
他不再犹豫,驱使马车跑起来。约莫半盏茶时间,居然又瞧见前面徒步走着一人。
不过这人头发花白,相貌苍苍,自家小姐哪里会有兴趣,直接超越过去,只留下深深的车辙痕迹。
书生貌似文弱,可脚程很快,不用多久,他也遇见了那个木讷赶路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