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后侍奉的李公公见皇上如此盛怒,不由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偷偷抬眼去瞧站在台阶下,同样满脸火气的清平王。
只听皇上重重沉声道:“朕最后再跟你强调一遍,朕不会答应让你审理青州钟氏一案,此事已经交移由刑部处理,你不必过问。”
站在台阶下的慕容谦却不服气,登时嚷嚷起来:“刑部那帮蠢货,他们除了吃闲饭还能干什么?皇上竟然把青州钟氏的案子交给他们来办,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结案?”
皇上心头不由暗哼一声,他就是专门挑刑部那群吃闲饭的臣工来办此案,最好草草结案,甚至不了了之,让钟氏吃些苦头便罢了。
身为天子,俯察万民,他当然知道青州钟氏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儿,杀人放火,欺压茶农,贿赂官员,钟氏确实是十足的小人。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保青州钟氏!
只因为钟氏每年向朝廷缴纳的赋税,足足可以养活十万大军。
他才登基不过两年,国库虚空,什么都紧缺,没了青州钟氏,他找谁来要银子养活这十万大军?
钟氏固然该杀,但是两权相较取其轻,钟氏还有用,所以还得留着他的狗命。
想到此处,皇上不由心中窝火,不满地朝慕容谦瞪去一眼。
可惜,这个最亲的皇弟却不明白这个道理,整日满脑子都装的是正义与公理,与整个东秦的利益比起来,那些正义公理又算得了什么?
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皇上又生气又无奈,为什么慕容谦就不能跟云鸿秋学学,云鸿秋就比他要懂道理,稍微点拨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去做。
皇上深深叹了一口气,但是他却不能说破,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维护公理与正义的样子。
他轻咳一声,略作让步:“谦之,倘若你信不过刑部,那朕就命刑部与大理寺一同会审此案,你看如何?”
慕容谦顿时轻哼一声,他才不傻,刑部那帮家伙不是好东西,大理寺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朝中谁不知道钟氏要把女儿嫁给孙丞相,而大理寺的最高长官大理寺丞就是孙相的亲兄弟,他不放水才怪!
要是把案子真的交给他们两个衙门,那还指望个屁!
他当然不能答应!
但是慕容谦却也不能拒绝,因为他已经发现皇上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如果再说一句违背皇上的话,恐怕皇上就会当场下令打他的屁股。
慕容谦可不想挨板子。
他琢磨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皇上,这钟氏本来就是由臣弟给捉住的,臣弟亦有份。倘若皇上要让刑部与大理寺会审此案,不如把臣弟这个京兆尹也加上?”
京兆尹本来就可以管理京城内发生的一切事务,就算参与此次会审,也是合情合理。
皇上瞥了慕容谦一眼,额头上青筋直跳,这个皇弟为什么偏偏喜欢往浑水中去搅,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就算让他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索性让他去好了。
皇上微微颔首,神情威严:“好,朕就准你参加会审青州钟氏一案,十日之后,就在刑部大堂举行三司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