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茗跪在地上,紧紧抓住老太君的衣袖,哀哀切切地哭泣道:“老夫人,妾身敢对天发誓,从来都没有勾引过夫君!自打妾室入府,自知身份卑贱不配与公主同住,便主动离公主远远的,单独搬到最偏僻的院子去住,就是为了怕公主看到妾室会不高兴!”
这倒是真的,郑氏与付氏不由面面相觑,这本是她们故意羞辱苏茗,但是却被苏茗用来澄清自己的清白,但是她们两个偏又不能反驳,总不能让外人知道她们两个当长辈的故意羞辱小辈吧?
这时又听苏茗继续哭诉道:“至于夫君要搬去与妾身同住,那是因为夫君见公主怀了身孕,怕打扰公主静心养胎,所以才搬到妾身那里去住,夫君也都是为了公主好呀!”
她抹了抹眼泪:“妾身从来不敢忘记尊卑之分,总是劝夫君要多陪陪公主,就连昨天晚上公主动了胎气,妾身也是赶紧劝夫君去探望公主,太妃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公主身边的奴婢暮蝉,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一番辩解下来,孙太妃顿时被堵得无话可说,她本是要来替宝贝女儿来教训这个苏氏女出口恶气,谁知竟然变成了要迫害一个一心为正室着想的安分妾室,自己反倒成了是非不分的恶人了!
“本宫……本宫……”孙太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太君声音微沉,开口道:“孙太妃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我这镇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下人,当然也可以亲自去问公主与她的奴婢,看看苏氏所言是否属实?”
她说着便俯身把还在抹眼泪的苏茗从地上扶起来,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今日苏氏女的反应确实机敏,不仅为自己解脱危机,而且也为镇国公府免于一场闹剧。
至于苏茗眼中的泪水,老太君才不会相信她是真的在哭诉,不过是装装样子给外人看的。
老太君虽然不喜欢苏茗,但是心中却明白,这个苏氏女可不是那些柔柔弱弱的公府大小姐,不会轻易向外人流眼泪。
孙太妃只好讪讪道:“有老太君担保,本宫自然用不着再去问任何人。”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奴婢的禀声:“老夫人,妙手回春堂的大夫已经到门口了,是否现在就引他去关雎阁为公主殿下把脉?”
孙太妃登时满脸警惕之色:“什么大夫?本宫的女儿乃是金枝玉叶,岂能随意让外面那些不入流的大夫诊治?不许去!”
赵氏却笑着解释道:“太妃娘娘切莫误会,妙手回春堂乃是京城中最好的药铺,而我们所请的这位乃是堂中最好的大夫,就连宫中的太医们都对其医术交口称赞,由他来为公主把脉,娘娘大可放心。”
说着赵氏便转头朝外头吩咐道:“还不快请老大夫去为公主诊脉,昨夜刚动了胎气,今日须得细细地诊,算算公主已经怀了多少日子了,到底什么时候能为咱们镇国公府添续血脉?”
孙太妃一听,顿时慌了,若真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那可就太糟糕了,两根手指朝玉儿腕上一搭,算算身子的月数,那不得全都露馅了?
她当即顾不上皇室太妃的体面,赶紧朝门外追去两步,惊觉自己失态又连忙站住脚,赶紧回头对老太君道:“老太君,本宫——本宫还是不放心,不如此事暂缓,容本宫回宫后另外指派太医来?”
老太君听在耳中,不由有些生气,这孙太妃今日一来就嚷嚷着镇国公府待四公主不周,让慕容玉受了好大的委屈,竟然还动了胎气,可是此刻请来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孙太妃却又不让诊治。
就算要埋汰人,那也要有个底线,更何况这里还是镇国公府!
老太君握紧拐杖敲了一下地面,发出“咚”地一声清响:“孙太妃是信不过我们镇国公府吗?难不成还怕我们请来庸医误诊了公主?”
孙太妃心虚得都快要冒冷汗了,再没了方才那般理直气壮,赶紧摆手:“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是觉得玉儿她、她一向怕生,若让外人来诊脉恐会吓着她,所以本宫打算让宫中经常为玉儿请脉的太医过来,最为稳妥。”
老太君轻哼一声,不再跟孙太妃较真。
不管孙太妃到底为什么不让外人给公主诊脉,但是看在公主肚子里的重孙份上,她便不再与孙太妃较真。
老太君对赵氏吩咐道:“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夫,好好送人家走,别让人家白跑一趟。”
赵氏连忙答应一声,便去送请来的大夫,临走前她朝孙太妃暗暗瞟去一眼,见孙太妃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顿时便加深了之前的猜测。
公主的身孕果然有古怪,无论府上的人如何劝说,她都不肯让大夫瞧,而且就算动了胎气,她也始终不答应,如今就连孙太妃也急于遮掩,看来这件事情必有蹊跷。
而站在老太君身后的苏茗,亦对孙太妃的反常有所猜测。
为什么孙太妃执意不让外人接触公主,而非要让宫中的太医来?
难道公主的肚子有什么蹊跷?
她正琢磨着,却听老太君淡淡道:“苏氏,回你的院子去,这个时辰鸿儿也快回来了,如今公主身子不方便,你得好好伺候鸿儿,尽好你的本分,这是我的吩咐,谁都不能议论你,知道了吗?”
这话明显是说给孙太妃听的,言下之意是让她别操这些闲心。
孙太妃登时气得杏眼圆瞪,但是却无可奈何,谁让这是镇国公府的地盘,而她又心虚得很呢?
她只能眼睁睁瞧着苏茗全身而退,今日看来是无功而返了。
孙太妃压着内火道:“既然没事了,那本宫就先会去,明日就派太医来,老太君不必相送。”说着便领着两个嬷嬷愤然而去。
老太君也没有相送的意思,孙太妃太无礼,她也不想一再赔笑脸。
郑氏与付氏倒是想要巴结孙太妃,奈何老太君没发话,谁也不敢相送,只能眼睁睁瞧着孙太妃离开,又陪着老太君返回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