訳门口的老仆顾不上门槛,撒腿就往院中跑去。
程夕仰头看向半空,抬脚进了程家的大门。
一路走进去,后院隐隐传来声响,进了院子,就见程家人都在这里,双眼惊惧的盯着院中的棺材。
棺材周围散落着拳头粗的棍子,想来是抬棺用的,但是此刻棍子从中间折断,棺材将青砖铺成的地面砸出一个坑,歪歪斜斜的摆在那里。
就在这时,屋中几名道士快步而出,身穿法衣,手持法铃,领头的倒是轻晃法铃,本应清脆的铃声,此刻像是背负了千斤之重,发出的声音暗沉阴厉。
风骤然而止,院中的花草树木簌簌作响,就在此时,院中的棺材忽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棺材盖猛地跳了跳,像是被什么顶开,有什么东西要从棺材里冲出来。
在场的人面色剧变,程夕的眼睛也微微一凝。
程凤澜与程云谏站在一起,两兄妹的神色惨白中透着青色。
黎氏吓得尖叫一声,半边身子躲在程舟行身后,开口说道:“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程舟行额角青筋暴动,他还算是冷静,看着道长上前说道:“玄诚道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
玄诚道长一脸为难的看着程舟行,“程老爷,令堂怨气不散,不肯出门,若不尽早处置,只怕要出大乱子。”
程夕扫了一眼玄诚道长,倒是有几分本事,棺材中的程老太太已有朝厉鬼转化的趋势。
她实在是很好奇,老太太遭受了什么,让她执念如此深,死后不肯下幽冥,非要化成厉鬼。
程舟行闻言脸色大变,“道长可有什么办法?”
玄诚道长看着程舟行道:“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打散魂魄,让其不能化成厉鬼,但是这样一来令堂魂魄已散无法入幽冥,再无投胎的可能。第二个办法,贫道将其魂魄困在棺中,将棺材送至道观,慢慢消磨她的怨气。等怨气消散后,便可下葬。不过,什么时候怨气能消就不好说了,也许三年两年,也许十年八年,也许时间更久。”
程舟行面色铁青,目带迟疑,一时间无法下决定。
黎氏一把抓着他尖声喊道:“选第一个,舟行,我们选第一个,你想想孩子们,凤澜跟云谏的前程要紧,家里不能闹鬼啊。”
程云谏听到这话,没忍住说道:“娘,道长说了等祖母怨气消了就能下葬,到时候我来做此事。”
若是选第一种将魂魄打算,就再无投胎的机会,祖母那么疼他,他实在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魂飞魄散。
“你懂什么?”黎氏看着儿子,第一次后悔把儿子养的太善了,“母亲不会害你的,云谏,你听话。”
程云谏紧抿着唇看着母亲,满面不赞同,眼中隐隐带着失望。
黎氏避开儿子的目光看向丈夫,“舟行,你说句话啊?道长还在等着,不要耽搁时辰了,你忘了昨晚的事情了?”
程舟行面色一僵,深吸了口气,看着道长说道:“就按照我夫人说的办吧。”
程云谏闻言还要说什么,程凤澜一把抓住他,对着他摇摇头。
程云谏双手握拳,最后低下头去。
程夕看着玄诚道长将七枚棺材钉钉进棺材盖中,那棺材钉上刻着繁复的符文,日光之下隐隐有金光流转。
程老太太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死后,会被儿子儿媳如此对待。
棺材钉钉进棺中,隐隐有什么动静从里头传出来,扑腾扑腾的,吓得人面色乌青,不又往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