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多时房门又被合上。
&esp;&esp;“少夫人。”方才去开门的那丫头轻着步子进了内间,小心开口,“夜深了,世子尚有事待处理,不知何时能完,故派了人来知会您声,若是您等得累了,可先行安置。”
&esp;&esp;那丫头的话音未落,一旁的云隐便嘴快地接了句。
&esp;&esp;“何事如此重要,今夜这样的日子还要世子亲自处理?!”
&esp;&esp;不怪云隐话说得急,实在是没有个大婚之夜,新婿不来,让新妇独自就寝的道理。
&esp;&esp;那传话的丫头显然也清楚这点,可自己也只是个来传话的,不知要如何回复,只能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口中不停地告罪求饶。
&esp;&esp;“起来吧。”一直坐着没作声的新娘子终于开口,“世子此时忙定是要紧的事,我这不打紧,你先出去吧。”
&esp;&esp;她的声音轻柔,面上也没有丝毫不满和要责备这丫头的神色,瞧着便是好相处的。那丫头听了后忙谢了恩小心退出去了。
&esp;&esp;“少夫人。”见自家主子还是这好说话的性子,云隐话中带了些不满,“今儿是新婚夜,就算再重要的事世子也该亲自来,怎的随意叫人就打发了?”
&esp;&esp;即便关府同都阳侯府曾有定亲之言,也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一句戏言罢了。当初若非老侯爷求到了圣上那儿,自家主子又何至于下嫁这都阳世子?原以为这样上赶着求娶定会好生对自家小姐,谁知这新婚夜新郎便不来,传了出去还不知京中那些贵女要如何奚落取笑了。
&esp;&esp;“没事的。”关静姝还是那句话,“既嫁了进来就要夫妻一体,世子此时正忙,我怎能因着是新婚夜便逼着他丢了手头的事过来?理应支持他才是。”
&esp;&esp;她说着微微敛眉,心中却隐约生出点想法。
&esp;&esp;今夜世子不来……也好。本就不熟悉,新婚夜不见面,倒也省了尴尬。
&esp;&esp;轻叹口气,关静姝轻轻抬手,舒展了坐了大半日已经有些僵住的身子。
&esp;&esp;“既然世子不来,你替我取了这些笨重的东西,卸了妆休息吧。”
&esp;&esp;见她丝毫不计较,云隐也没法子。
&esp;&esp;待一切妆容衣衫已经卸完除去,关静姝准备躺下时才忽地想起一事。
&esp;&esp;“你将贺礼都点好,明日待我回了夫人再由她安排找个库房收着。”
&esp;&esp;她是吏部尚书嫡女,她的祖父、父亲在朝中都颇有些位置,也得圣上器重,因而这些放在房中的贺礼都是祖父和父亲的同僚给她的,与都阳侯府无关。
&esp;&esp;云隐闻言忙应了声,伺候她躺下后,又将床幔放下,才熄了房内泰半的烛火,自己点了盏灯去桌边清点贺礼。
&esp;&esp;隔着朦胧的床幔,关静姝隐约能看见云隐的身影,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esp;&esp;脑子里诸多想法乱哄哄的。
&esp;&esp;“呀。”这时云隐低低的惊呼吸引了她的注意。
&esp;&esp;“怎么了?”
&esp;&esp;“是太子殿下送的贺礼。”说话间,云隐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盒子,“今日忙得都乱了,奴婢那时接了殿下的贺礼还未来得及好好安置,便被叫去忙别的了。”
&esp;&esp;太子?
&esp;&esp;本就心绪不宁的关静姝听得这话怔了怔。
&esp;&esp;云隐见她似是对这贺礼没什么兴趣,便打算拿回去收着,谁知刚往后退了一步,便听得原本安静的床幔后传来自家主子的声音。
&esp;&esp;“我看看。”
&esp;&esp;云隐便忙又拉开床幔,将盒子递给对方。
&esp;&esp;“咦,是对镯子。”在关静姝打开那盒子后,云隐也凑上去看了眼,“只是这用料好生奇怪,似玉非玉,却又好看得紧,奴婢竟没见过。”
&esp;&esp;那躺在檀木盒中的对镯乍一瞧像是用极品蓝田玉做成,可细瞧时却又带着蓝田玉没有的颜色,在烛火的跃动下隐约有流光闪动,似是将浩瀚星空都攫取入内了一般。
&esp;&esp;“这是青菁玉骨,唯有辽海才有。”关静姝的指尖轻抚着那镯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才问了句,“殿下今日来了吗?”
&esp;&esp;云隐本还想问什么是青菁玉骨,听得这话便有些好笑。
&esp;&esp;“您说什么呢,太子殿下怎么会来呢?”
&esp;&esp;不过是都阳侯世子成婚罢了,怎请得动太子?
&esp;&esp;听得云隐的笑声后,关静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问题确实奇怪。
&esp;&esp;她不禁也笑着摇了摇头。